筆趣閣 > 反派都是我前男友[劍三] >143.143只反派
    茶攤上不用吩咐, 立刻上了最新鮮的槐花蜜水。

    這兩個人一出現,頓時叫滿世界忽而一新, 真正是蓬蓽生輝。

    來往茶客的聲音都無意識放輕了些,餘光不住的去瞟,原本匆匆趕路的, 若是不急也願意多休息一會兒。

    不大的茶棚很快裏裏外外坐得滿滿當當, 唯有鐘磬那一桌只他們兩人。

    那紅衣墨衫的公子,面容雖是俊美絕豔, 眉目恣意似有幾分純然澄澈,清冷淡漠的氣感之下, 到底壓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凌厲神祕。

    叫人見之心下便微涼, 又愛又怕。

    鐘磬旁若無人,只那雙瀲灩憂鬱的桃花眼, 靜靜地一眨不眨地看着顧相知。或許是氣質淡漠,或許是他刻意收斂了,也可能是那張與鶴酒卿相似的臉生得太過好看,虧得居然還能叫人覺不出花癡傻氣來。

    顧矜霄垂眸看着粗瓷碗裏飄着鮮白槐花的蜜水, 想起在顧莫問身邊的鶴酒卿。

    鶴仙人以世情百味釀酒, 不知道過去那百年裏, 是否也曾坐在這路邊茶攤上, 淺笑靜聽過往聲色, 採擷長安古槐花葉, 釀一壺仙酒。

    清冷的聲音, 似是沁着一點雨天的寂寥:“這蜜水一定很甜, 你方纔笑了。”

    顧矜霄回神,眉睫輕擡,眼底並無半點微瀾。

    鐘磬將淡青色精緻的瓷碗放到他面前,輕輕地說:“喝這個吧。”

    他自己卻拿走顧相知面前的粗茶碗,並不在意地一口口喝下。

    茶攤的粗瓷碗,胎燒得厚,不小心蜜水便會溢出脣角。

    這種隨時隨地走哪裏都帶着精細器物的作風,跟鶴酒卿還真是略像。

    顧矜霄端起青瓷盞,略略沾了沾。

    “我在想,快一個月了,不見三千雪嶺,不見天道流和鬼劍。你若是不急,等有消息了再傳信給我。我有其他事要做”

    “很急啊。”鐘磬話音緊跟,垂眸看着茶碗,“想起越多,越想復活重來。”

    他擡眸看向顧相知,笑容清淺,不像顧矜霄記憶裏驕狂恣意的輕慢模樣。好像在顧相知面前,無論是林幽篁還是鐘磬,都像壓着天性裏陰狠尖銳的一面。

    眼底微微一絲迷惘茫然,復又消散:“你若是想見你哥哥,顧莫問與我也是舊識故友,不如我傳信與他,也可以敘敘舊。”

    顧矜霄看了他一眼,敘敘舊

    他端起青瓷盞喝完剩下的蜜水,淡淡道:“等你想起顧矜,他一定找你敘舊。”

    鐘磬略微不解:“顧矜不是你嗎難道他不願意我喜歡你”

    “不願意。”

    “爲什麼就因爲你實際是男人”

    顧矜霄側首靜靜地看着他,眸光清冷無塵:“你自己想起來好說,若是我告訴你”

    鐘磬蹙眉懵懂:“爲什麼我想起顧矜,顧莫問會找我敘舊顧矜是他”

    顧矜霄一瞬不瞬看着他。

    “是他也喜歡的人”鐘磬凝眉,“所以,他不願意我喜歡你”

    不等顧相知說什麼,鐘磬自己便搖頭否認,專注地凝視着顧相知:“這不可能,我怎麼會喜歡別人我只喜歡你,除非你就是顧矜。不可能有其他。”

    顧矜霄靜靜地看了他幾息,眉宇沉靜清冷,無心無情。

    哪裏來那麼多一往情深,那個魔魅只是太過孤獨,什麼都不記得,沒有什麼是唯獨屬於他的,就只能抓住手邊僅存的唯一。

    顧相知也好,顧矜也罷,等他想起全部,就知道不過一笑置之的陰差陽錯的小誤會。

    因爲,顧矜霄自己曾經也是這樣的。

    他垂眸:“不是什麼大事,你若等不及想起來,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顧矜就是”

    喧譁的聲音驟然響起,尖銳的嘯聲蓋過所有的聲音。

    一股陰寒戾氣驟然而起,明明是上午豔陽,瞬間楊柳霧瘴,陰雲遮天蔽日而來,立時就溟濛幽晦。

    茶攤上所有人驚慌抱頭躲避,顧矜霄下意識站起來去看,卻被安然靜坐的鐘磬按住手。

    這種異象,必然不是普通人搞出來的。

    顧矜霄是方士,但鐘磬保不齊還和對方是同類。

    鐘磬神情自若,搖搖頭。

    眼底眸光輕慢,略有不虞,看向霧氣嘯聲來處,左手朝外掌心驟然一握,拂袖一甩。

    就像有什麼東西被看不見的繩子拽着,立時拖到這裏,重重摔到桌前。

    顧矜霄左手兩指捻起風中一枚柳葉,閉眼輕輕抵在眉間識海,脣間微動,緩緩睜開眼,夾着柳葉的兩指隨意在眼下畫之。

    擡眸看去,周圍四面八方是紙錢一樣陰慘慘的透白濃霧,白紙一樣的霧裏四面都是緋色的紅紗一樣的怨氣陰魂。

    毫無神智只有惡意,四面圍攏收緊,向着桌前那團暗紫色衣袍裹着的人形而來。

    那暗紫衣袍裏的人形,像剝皮的狸貓,比那些紙錢畫皮還像鬼魅,不斷瑟瑟發抖,卻說不出一個字。

    “呵,沒想到現在的鬼魅這麼膽大了,鶴酒卿天天就知道釀他的酒,也不管管。”鐘磬託着側臉,漫不經心,側首去看顧相知。

    顧相知屈指合掌,指間的柳葉落到掌心,手指展開,輕輕地吹了一口氣。

    那雙清冷的眼眸從始至終看着前方,似是透過那團白紙畫皮,在看着更遠處驅使它們的幕後之人。

    掌心的柳葉輕輕飄飄飛出,直直穿過白紙一樣的霧氣,接觸的瞬間就像燃起一團火。

    霧氣就像真的紙錢一樣,瞬間被這火燎原,眨眼間逃脫不得,連同白紙上描摹的緋色紅紗美人,一道燃燒殆盡。

    燒乾淨的霧氣裏,飄來一張薄薄的紙,透薄瓷白,端端正正落到顧矜霄面前的桌上。

    在周圍人看來,卻只是忽然飛沙走石,起了一陣大霧大風,很快又吹走不見了。

    “真是邪門啊。”

    大家彼此攙扶着起來,將倉皇被風颳倒,被他們撞到的桌椅扶起來。

    “幸好沒刮到咱們這裏來。”

    有人注意到那兩個人的舉動,想到方纔邪風乍起,那兩人的周圍和茶攤都沒有被波及。

    在想到那兩個人非同一般的氣度,頓時想到什麼,直到看到桌前委頓在地,瑟瑟發抖的一團暗紫。

    “這是什麼呀”

    “不會是動物吧。”

    “穿着人的衣服。”

    “咦,快走,不是妖怪就是得了什麼疫病。”

    鐘磬原本託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漫不經心不知道在想什麼,忽而回頭朝他們看了一眼,那凌厲漠然的眼神,幽隱詭豔,似笑非笑的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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