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結界後, 面前以螢藍色爲主體的森林...與他的想象似乎不太一樣。
"不要質疑我的判斷啦。"柚羅心裏其實也有點沒底,猶猶豫豫道:"我估計十有八九就是這裏了,不信的話自己進去看看嘍。"
"鳳凰火所處的這個地方氣息倒是很陰冷。"冷到讓陸生想起了冰麗在心情不好時做出的每一道都帶着冰碴的菜,嚼起來硌牙。
"也沒有那麼誇張吧......現在還沒到秋天。
"陸生,我在秀元的囊袋裏放了一件比較厚的羽織,覺得冷的話可以套上喔,當心着涼。"冰麗笑眯眯的湊上前。
"......現在你說裏面有棉襖我也不會奇怪。"
世態炎涼, 不給單身狗一絲活路,柚羅橫眉冷對秀恩愛的, 將身上的空調毯緊了緊。
聊天的同時, 陸生已然不知不覺行至密林深處,他微微蹙起眉。
"爲什麼在這裏會有神社"陸生擡起頭打量着這座壯觀但突兀的神社。
"因爲這裏,是供奉鳳凰的神社。"
衣着橙黃明豔如火焰般的女子姿態優雅, 自神社的上空徐徐落下, 她收起翅膀,面對陸生時不卑不亢:"大人此番探訪,是爲之何事"
如此的氣勢, 如此的妖氣,陸生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幾乎欽定了她就是自己在尋找的最後一位大妖, 他激動萬分, 差點就脫口而出:請把你的力量借給我之類羞恥的臺詞。
被陸生毫不掩飾的火熱視線盯着, 鳳凰火有些尷尬:"這位大人"
"啊..."差點被當成變態的陸生總算反應過來, 強行鎮定:"其實是這樣的......"
正打算說明來意,他卻突然改變了主意:"冒昧請教一些事情,你的鳳凰來源於中原是麼"
"沒錯。"鳳凰火大方的承認道:"那是一片我永遠都無法踏足的廣闊的土地,我在鳳凰的命令下留在這裏。"
對於他人的私事不想再過問,陸生猶豫道:"那麼,對於中原那邊類似於鳳凰的神獸異獸,你有了解麼"
鳳凰火嘆了口氣:"很抱歉,大人,我在降臨這片神社時才得以開啓靈智...所以......"
那便是不知道了。
有些遺憾,陸生瞬間打起精神話鋒一轉:"那麼實話實說好了,我這次拜訪,是希望能取得你的信任。"
"欸"
"陸生他說出來了呢。"
"嗯,這麼中二的臺詞居然不假思索的說出來了呢。"
冰麗和柚羅面部表情的吐槽讓陸生差點破功,但是他還是保持冷靜,挑眉望向鳳凰火。
對視片刻,鳳凰火的面龐浮上紅暈,方纔高傲的氣勢全無,結結巴巴道:"那個......我......"
"你臉紅個鬼啊"冰麗憤憤的咬牙。
話說陸生第一次與她鬼纏時,是不是也對她說了"把你的身體和心全部託付給我"這種沒下限的話
完全就是裝作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四處撩妹,這個人。
鳳凰火下一句話驚的三個人直接石化,她向陸生深鞠一躬:
"實在抱歉,大人,我暫時沒有做好尋求配偶的準備。"
鳳凰林很冷,奴良組更冷。
陸生與柚羅一齊打了個哆嗦。
意識到冰麗的寒氣已經隔着屏幕蔓延開了,陸生慌忙擺手:"不不不不,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鳳凰火疑惑的歪頭:"但是在我們一族,取得信任這類話明明是爲了示愛啊。"
"......你們到底是怎樣神奇的種族"
雖然說這樣可能會打擊到鳳凰火,陸生還是狠下心來迅速糾正了她的想法:"其實,並不是你所認爲的那樣。"
沒想到,聽了陸生的解釋,鳳凰火的臉更紅了,不知是羞憤還是惱怒,化作火焰瞬間消失在密林裏。
秋風捲落葉,徒留陸生一人站在原地,冷漠悽清又惆悵。
"可惡"柚羅扒上屏幕大喊:"陸生你可別小看了少女心這種東西"
......他大概是老了吧,怎麼什麼也聽不懂呢。
螢草偷偷摸摸跟在陸生的身後,全程用結界包裹自己掩蓋氣息。
幸好陸生看起來比較焦急,沒有注意到她。
"爲什麼要來到這座森林"螢草迷惑不解,鳳凰林對於他們算是妖族禁地,畢竟與中原的神獸有關,並不能隨意進入。
即使可以破開結界,螢草還是有些猶豫。
"一開始就是來跟蹤陸生大人的,這樣會不會給他造成困擾啊......"伸手探在肉眼可見的結界上,卻意外的發現整隻手臂都很輕鬆的穿了過去。
啊嘞"螢草收回手,難以置信:"這是......在歡迎我"
姑娘心很大,立馬就毫不懷疑嘿嘿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剛要踏入結界,螢草猛然察覺到了身後某個陌生而危險的妖氣,不假思索的抄起蒲公英向其揮去:"誰"
夾雜着勁風如有千斤重的蒲公英掃過來者鼻尖,青年模樣的大妖穿着繁多的鎧甲,面龐與略顯張狂的打扮完全不符,十分俊秀。
就算是茨木童子,面對這麼迅速的反應能力也吃了一驚。
他推開橫在臉上的蒲公英:"怎麼安倍家的草妖已經不認識吾了"
手感倒是軟噗噗的。
"茨木童子"螢草狐疑的打量着他,確定了是本人:"爲什麼不在大江山,會出現在這裏"
螢草仰着頭,茨木低着頭,他們眼神相匯之處,似有電流的滋啦聲。
"與汝何干。"茨木撇頭不屑道。
但這在螢草眼裏完全就變成了故意掩飾:"你不會是要對陸生大人圖謀不軌吧"
"......"
茨木難得不知如何回答。
螢草知道自己猜對了,捂着臉震驚道:"你怎麼那麼卑鄙,居然跟蹤陸生大人"
"誰跟蹤他了"這個詞語到了茨木耳裏怎麼聽怎麼彆扭。
"那你是承認對陸生大人圖謀不軌了。"螢草斜眼毫不畏懼望着他。
被螢草的強盜邏輯打敗了,茨木忍了又忍:"爲什麼吾要對他圖謀不軌"
"當然是因爲酒吞大人中意他啊。"螢草對於大江山的八卦瞭解的不少,雙手環臂理直氣壯的面對茨木。
"......"
其實螢草還真沒說錯。
茨木前後都想不通爲什麼這隻憑空冒出來的妖怪那麼得摯友賞識,近期大江山並沒有什麼事情,閒着也是閒着,便沿路打聽去了那隻妖怪所在的地方。
一方面是爲了揭穿他的真面目,一方面也想知道他到底是用了什麼辦法取得摯友的興趣。
"嘛,不管你有什麼目的,螢草是絕對不會讓你打擾到陸生大人的"
終於意識到自己完全被扣上了反派的帽子,茨木乾脆擡起手中的鬼火威脅螢草:"他隨意闖入妖族的禁地,吾是來阻止他的,如果你不讓開,就連你一起捏死。"
螢草卻一點也不害怕:"我可不像看起來那麼好欺負喔。"
她並沒有說謊,即能治癒又能攻擊的妖怪向來是不好對付的,更別提她還有結界的能力。
螢草與茨木僵持片刻,誰也沒有退讓的意思。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還想去看看陸生大人在做什麼呢。
螢草靈光一閃,指着茨木身後大喊:"呀那不是酒吞大人嗎"
"什麼摯友在哪裏"
茨木果然如她所料,半秒內便轉過頭去張望。
"枯木逢春"螢草趁機設置了結界:"茨木大人你就暫時在這裏休息一下吧,我要走了"
"區區草妖,居然敢欺騙我"茨木憤怒了,連古語都沒繼續用:"地獄之手"
茨木一個大招下去果然震碎了螢草的結界,螢草笑容逐漸消失,默默後退。
哎呀,這次是不是玩脫了
見勢不對,她掉頭就跑。
"站住"茨木跟在後面窮追不捨:"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就是開個玩笑啊,你那麼記仇的嗎"螢草欲哭無淚,如果不耍小聰明的話她鐵定是打不過茨木童子的。
茨木生氣的原因不是螢草騙他,而是她以酒吞的名義戲弄他。
繞着鳳凰林沒跑半圈,螢草就被茨木一手按住肩膀抓起提溜到半空。
"放開我啦"螢草撲騰着雙腿掙扎:"你...你堂堂一隻大妖怪,好意思欺負女孩子"
"因爲是你先挑釁的。"茨木不喫這一套,用妖氣縛住螢草的手,穿過腰帶將她掛在高高的樹枝上:"就在這裏好好休息一下吧。"
......報復的方式那麼小孩子氣的嗎
螢草這會到了將軍的無奈,被掛在樹上盪鞦韆的感覺極差,更別提雙手還被限制了行動。
所以她很乾脆的一仰頭大喊起來:"誰來救救我茨木大人對良家少女圖謀不軌呀"
沒等喊出第二句,她便被茨木一把撈下來卡在懷裏捂住嘴:"別瞎說"
平安京妖界的流言蜚語,那可是相當厲害的。
"那個......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茨木懷中拼命撲騰的螢草與努力按住螢草的茨木都僵住了。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