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皮魚。”兩人一起開口。
藍小棠知道，時慕琛更愛水煮魚，但是，他故意說脆皮魚，是爲了迎合自己父親？他知道蘭嘯城的喜好？
在她疑惑間，蘭嘯城的脣角已經染上了一抹柔軟：“小棠，就做脆皮魚吧，去鱗讓王姨幫你，別刮到手了！”
“哦，好。”藍小棠點頭，有些懷疑剛纔自己感覺到那一瞬間的劍拔弩張只是錯覺。
“我帶慕琛去樓下逛逛，一會兒就回來。”蘭嘯城又道。
“好。”藍小棠見兩人似乎真的沒有什麼，於是放下心來，點頭道：“我去做飯了。”
“小棠，一會兒見！”時慕琛衝她微笑，然後，隨着蘭嘯城一起下樓。
“中將！”門口的警衛齊齊敬禮，蘭嘯城點了點頭，一語不發地走向練靶場。
原本練靶場裏還有人，但是，蘭嘯城打了個手勢，所以，所有人都出去了。
空曠的大廳裏，只剩下他和時慕琛。
“說吧。”蘭嘯城淡淡道。
時慕琛看向前面的移動靶，開口：“當時，我見到蘭子佟的時候，他正抱着一個電腦，在一個麪包車裏。正好，那個時候，我因爲遇到了一個一直追着我不放的變.態，所以，誤以爲蘭子佟就是那個人。”
時慕琛繼續道：“之後，我讓人圍住了他，兩邊人發生爭執。不得不說，他槍法很好，成功突襲，但是，電腦卻遺留在了麪包車上。”
“從他電腦的內容上來看，我才知道，我們找錯了人。”時慕琛臉上有濃濃的自責：“正是因爲我們的出現，暴露了他的行蹤，之後，我想要彌補的時候，發現他已經中彈死了。”
蘭嘯城聽完所有的，手指緊握成拳，青筋迸出，整個手臂因爲隱忍的怒火，而不住地顫抖。
他開口，聲音冷冽如荒原上颳起的風刃：“他那天只是出來執行軍隊任務，以他的實力，我從未想過，那天他會栽在那裏！”
時慕琛低垂了目光，沉痛道：“對不起！”
雖然蘭子佟不是被他的人打死，卻是因爲他判斷錯誤，害得蘭子佟暴露行蹤中彈而死。終究，還是他種下的因，造成了那樣無法挽回的結果。
“對不起有什麼用？”蘭嘯城鋒銳的目光看過來，一瞬間，練靶場風雲雷動，空氣幾乎被抽吸成真空！
“我知道這件事無法挽回，就算是我拿出所有，也無法換回他的生命！”時慕琛頹然地閉上眼睛：“今天，我過來也是像您坦誠，一切處罰我都承受！”
蘭嘯城快速拿起桌上的槍，子彈上膛不過眨眼的功夫，下一秒，他已經瞄準了時慕琛：“我因爲不能和自己的子女團聚，所以，收養了他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多年來視若親生！你間接害死了我的兒子！害死了我最得意的門生！”
說罷，他扣動扳機，乾脆利落。
“砰！”
一枚子彈飛一般射向時慕琛的方向。
時慕琛閉着眼睛沒有動，子彈穿過他鬢邊的頭髮，擦着耳廓飛入身後的靶子裏。
片刻後，他睜開眼睛，伸手去摸向耳朵。
皮膚被高速掠過的子彈帶來的風擦破，指尖頓時有了刺目的紅色。
看到蘭嘯城在看他，他解釋道：“不能讓小棠看到，免得她擔心我們不和。”
“也正是因爲小棠！”蘭嘯城冷肅道：“你娶她，是因爲早就知道了她是我的女兒，對不對？”
“的確是這樣。”時慕琛承認：“一開始我的確是因爲這個原因娶了她。我想要彌補，看到她被人欺負所以幫她、照顧她。但是，卻是在相處的過程中，我覺得她很好。所以，我現在對她好，是因爲她自己，而不是因爲，她是誰的女兒！”
蘭嘯城一直看着時慕琛，想要從他的眼底看出絲毫的端倪。
不過，時慕琛說話坦誠，表情真摯，再加上剛纔擦掉血跡的細節，他以看人多年的眼光來看，時慕琛是真對藍小棠好。
蘭嘯城轉過身，拿起一支槍，對着移動靶開始打了起來。
一直到子彈用盡，蘭嘯城纔將槍放下。
他轉過身，嘆息道：“子佟不在了，不過，小棠回來了，也是要感謝你在小棠最想要人幫助的時候，站在他身邊。不管你那時候出於什麼目的，終究是對她好的。”
“我會一直對她好的，用我全部的生命和智慧。”時慕琛眸底都是鄭重的光，堅定的語氣宛若誓言。
“好，我記得你這句話！”蘭嘯城的目光落向時慕琛的胸口，語氣夾帶着鋒銳：“但是，如果你有任何對不起小棠的地方，下次那顆子彈，就不是剛纔那個位置了！”
“好。”時慕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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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小棠做好飯，正好打電話叫人，就見着二人從外面回來了。
她做飯的時候，想到之前時慕琛說的要坦誠，心頭已然開始七上八下。
兩人一起出去，該不會就是去攤牌的吧？都不等喫飯就直接說了？那會不會打起來？
所以，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向拿手的糖醋脆皮魚，竟然有點兒焦了。
藍小棠連忙起鍋，拿着手機要打電話時候，就看到了二人。
兩人走路的時候似乎還在交談，而且，從表情上來看，他們似乎還挺融洽？
藍小棠衝兩人招手：“開飯啦，快去洗手哦！”
蘭嘯城眼底瞬間就被寵溺所取代：“還是第一次嘗女兒的手藝！”
時慕琛在一旁道：“爸，小棠做飯很好喫的，以後只要她上班不忙，就讓她經常過來。”
蘭嘯城點頭：“好，到時候，我給你準備我們這邊軍人自己釀的酒，好好喝幾杯！”
藍小棠眨眼，這……
不是說丈夫和父親的關係不好處，就好像媳婦和婆婆一樣難、同性相斥麼？
爲什麼，她感覺他們不但進入角色快，還相處這麼融洽？
原本一直提着的心，終於放回了胸膛。
三人坐在一起，雖然蘭嘯城平時話不多，但是，在藍小棠中間的調劑下，他也沒有堅持‘食不言寢不語’的原則，和時慕琛交談得很好。
喫完了飯，三人還一起去周圍走了走，回來的時候，時慕琛還和蘭嘯城一起下了幾盤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