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慕琛沒有想到,三大勢力一起,竟然花了兩個多月時間都沒有歐陽俊和菀菀任何消息。
一向沉得住氣的他,漸漸也開始越發焦躁。
直到這天,藍小棠接到了一個電話,竟然是莫凌川打過來的:“守護者,你猜我在DR那邊,看到了什麼?”
藍小棠沒有心思和莫凌川聊,只是隨口道:“什麼?”
莫凌川的聲音依舊還是帶着幾分玩味:“剛剛我拷給他們的軟件,成功看到了你最想找到的人……”
*
一座無名小島,樹木很是蔥鬱。
在層層綠色中央,有幾座極爲不起眼的樹洞屋,住了四五戶人家。
遠遠看去,那裏只是一顆顆生長旺盛的樹,絲毫看不出人爲生活過的痕跡。
歐陽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當天晚上了。
白天,他抱着菀菀剛落入水中不久,就遇到了一艘小船,然後,被人救到了這麼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上。
因爲菀菀一直被他護着,就連落水的那一刻,他都是將她按在懷裏,捂住了口鼻,然後迅速浮出水面。所以,她完全沒有嗆水,只是被驟然的溫度變化弄得掉了幾滴眼淚。
穿着樹皮的漁民將他們救到了島上,歐陽俊實在疲累,在找了島上也剛好帶着嬰兒的女人餵飽了菀菀之後,終於體力不支暈了過去。
此刻,他睜開眼睛,從草甸子上坐了起來。
菀菀就在他的旁邊,閉着眼睛,睡得香甜。
她的衣服溼了,此刻身上蓋着乾草葉子,臉頰上也沾着乾草,看起來就好像一個稻草娃娃。
歐陽俊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他們,總算是暫時安全了。
只是,在被龍捲風捲住撕扯的時候,他的一隻手臂從肩膀處脫臼,現在雖然自己接上,也還是腫痛擡不起來。
歐陽俊低頭看了看菀菀,正要起身去看她的衣服乾沒乾的時候,突然聞到了臭臭的味道。
他心頭有了猜想,湊過去一看,果然,小傢伙拉粑粑了……
他在軍隊裏服過兵役、開過遊艇、甚至駕駛過直升飛機,可是,卻從未照顧過一個生活完全不能自理的小嬰兒。
歐陽俊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單手一把將菀菀抱了起來。
果然,乾草裏,有一團黃色的粑粑,還有點兒稀。
她是不是拉稀了?會不會有事?
歐陽俊心頭有些着急,抱着還睡得歡實的菀菀走出了草屋。
外面,有漁民正在整理白天打到的魚,歐陽俊走上前去,指了指菀菀的屁屁,想找人要紙。
只是,島上哪裏有紙,漁民直接從旁邊的一棵樹上摘下幾片頗大的葉子,遞給了歐陽俊。
歐陽俊低頭看了看菀菀,又看了看手裏的樹葉,無奈又萬般艱難地用那隻脫臼纔剛剛好的手,顫抖地幫菀菀擦了擦屁屁。
小姑娘似乎被動靜弄醒,然後,動了動身子,接着——
歐陽俊感覺到手心裏有熱熱的東西傳來,當明白是小菀菀又尿了的時候,他差點就那麼將她從手裏扔了下去。
可是,他猛然意識過來,沒有那麼做。
於是,她尿了他一手,還把他的腹部的衣服都打溼了一點兒。
他擡頭看向那個漁民,可是,對方似乎見慣不驚,根本不當回事,繼續整理着魚……
這裏,距離小島邊緣似乎不遠,歐陽俊抱着菀菀,向着小島邊緣走去。
海浪聲漸漸清晰,他來到岸邊,弄了點海水,洗了手,又幫菀菀洗了小屁屁,然後,在海邊坐下來,抱着菀菀,看着天空發呆。
落下來的時候,他手機什麼的早就丟了,要不是扎着皮帶,估計褲子也都會被風扯走。
現在,他身上任何現代化的東西都沒有,根本無法和家族那邊通話,只能這麼眼巴巴地等着他們來發現他。
夜晚的風帶着涼爽的味道,頗爲愜意,歐陽俊低頭看向懷裏的小娃娃,意識到她什麼都沒穿,萬一吹感冒……
他想了想,艱難地將自己身上的T恤脫下,將菀菀包了起來。
她的手無意識地動了一下,然後,大眼睛一直落向他的方向。也不知道是真在看他,還是在發呆。
月光幽靜,在小姑娘的臉頰上鍍上了一層柔光,周圍,也鋪了滿地清輝。
歐陽俊看着懷裏的菀菀開口:“想你媽媽了沒有?”
菀菀顯然什麼都不懂,依舊茫然地看着他。
海濤陣陣,歐陽俊嘆息:“你說,他們不會以爲我們遇難了吧?”
“這個島這麼小又這麼原始,他們能找到嗎?”
“你也算是個有
見識的小孩了,百年難得一遇的龍捲風都被你遇上,你說,你將來還會遇到什麼……”
他一個人在那裏自言自語,等低頭再看的時候,菀菀又睡着了。只是,小臉上有未乾的淚痕,小嘴還在吧嗒吧嗒的,儼然是餓了的模樣。
歐陽俊十分無奈,只好將她抱起,又去了那個剛生了孩子的女人那裏。
語言不通,他千恩萬謝地將菀菀遞過去,看着女人大方地在自己面前餵奶,不由想起,每次藍小棠喂菀菀的時候,都讓他迴避的場景。
歐陽俊從未有過一刻,那麼希望藍小棠出現。
可是,接下來幾天,小島這邊都在下雨。
島上沒有傘,原住民淋着雨出門,他怕淋溼了菀菀會感冒,每次自己到岸邊等着救援飛機,等了沒多久,就怕原住民粗獷的生活方式把菀菀怎麼了,又只好趕緊回去。
就這麼下來,一個月,菀菀天天喫着那個女人的奶,倒是長大了不少,可是,歐陽俊卻越發絕望。
這裏沒有通訊設備,就連漁船也是破得不能再破的。
他要是一個人,估計早就坐船走了,可是帶着菀菀,他又生怕遇到風浪不敢冒險。
不過,小姑娘皮膚倒是越長越好了。
褪去了之前帶着的些許的紅,現在皮膚看起來越發白皙細緻。
眼睛也漸漸長出了些微的雙眼皮,雖然還不清晰,但是,已經依稀能夠看到輪廓。
她睡着的時間縮短了些,醒着的時間增加了,有的時候,還要他抱着陪她玩。
歐陽俊的手臂徹底好了,白天的時候,他帶着菀菀在島上散步。他餓了,就喫點兒小魚乾。她餓了,他就帶她去找奶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