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幹了僱傭兵。”歐陽飛明白了,臉露出恍然之色,表情怪異的看着張成琨,道:“你這次來,不會是打算拉我入夥吧?”
張成琨坦誠的道:“的確是這個打算,因爲我們缺狙擊手,非常缺,你的狙擊水平,在我們連……不,在我們營都是頂尖的。”
“你要是肯參加特種部隊選拔,那絕對是戰略狙擊手胚子,而戰略狙擊手,在傭兵圈子裏可是最值錢的。”
歐陽飛無奈的苦笑一聲,道:“那你覺得我值多少錢?”
張成琨聞言,十分認真的看着歐陽飛道:“以你的水平,算幹自由傭兵,也至少得有保底三千美元一天的價。”
“若是加入傭兵團,分成的話,你可以得到三七分的例,你七,公司三,而像我們這樣的普通傭兵,跟公司是五五開的。”
“如果買斷,也是所謂的賣身,你的身價不會低於五十萬美金,當然,如果選擇買斷的話,需要償還公司十倍買斷費用才能恢復自由身。”
“原來我這麼值錢,那你知道我爲什麼不願參加特種部隊選拔嗎?”歐陽飛凝視着張成琨,嘆息着問道。
“爲什麼?”
“因爲我怕死。”
歐陽飛身體後傾,靠在了椅子靠背,雙眼微閉,嘆道:“我媽身體不好,我爸只是個農民工,妹妹還在高,明年夏天要參加高考,她很爭氣,成績一直名列前茅……”
張成琨靜靜聽着歐陽飛喋喋不休的說着他的家庭情況,沒有插嘴。
“我有太多的牽掛,所以我怕死,我不敢死,但是你我都清楚,在戰場,越是怕死越容易死,以我這樣的狀態戰場,肯定活不長。”
“……”
張成琨無言以對,半晌後,苦笑搖頭,道:“是我想當然了,我自己是一人喫飽,全家不餓,卻忽略了你跟我不一樣。”
“罷了,其實從我脫下軍裝那天起,咱哥倆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過,我依然還是希望能繼續跟你並肩作戰。”
張成琨雙眼微眯,似乎又想起了當年參加軍演的時候,跟歐陽飛並肩作戰,打得對方暈頭轉向,在他們這組人幾乎全軍覆沒的情況下,兩個人滅掉對方一個連的往事。
“說句不好聽的,除了打仗,你會什麼?等你三十歲退伍的時候,再想去學什麼手藝不容易了,如今安置辦給安置的工作,跟以前不一樣,可並不是鐵飯碗。”
“總之,以後如果你決定來幹這行,隨時打我電話,只要我還沒死,一定會來接你。”
張成琨說完,重新趴到桌子吸溜米線,一時間,桌旁只餘喫米線的“呼嚕”聲。
喫完午飯,張成琨很快告辭離開,看着他車的背影,歐陽飛重重的嘆了口氣,正如他所說,如今的他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
一個月後,歐陽飛正在宿舍寫轉三級士官的申請報告,連值日員突然跑到歐陽飛所在班裏,道:“班長,有你的電話,是外線。”
“外線電話?誰打來的?”歐陽飛隨手放下筆,一邊跟着連值日員往值班室行去,一邊隨口問道。
“好像是你妹妹。”
“哦!”
歐陽飛接起電話的一瞬間,心裏有了一種不妙的感覺,因爲妹妹在哭,哭得很壓抑。
自己這個妹妹從小很堅強,很少有哭鼻子的時候,這次哭得這麼傷心,肯定是出什麼大事了。
“小妹,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哭了?”
“哥,爸爸病了……嗚嗚……”
歐陽飛臉色大變,強抑心下的焦慮,沉聲問道:“什麼病?多久了?”
“嗚嗚……尿毒症,已經半年了,這半年來光透析已經花掉四五萬塊錢,加藥費檢查費和其他費用,這些年爸爸打工掙的錢和你寄回來的工資都已經快花光。”
“半個月前,爸爸的腎臟開始衰竭,醫生說必須換腎,否則只能等死,可是……可是換腎……嗚嗚嗚……”
歐陽飛心底一片冰涼,腎衰竭,即便是在十大最燒錢病症也是排在前幾位的。
歐陽飛聲音顫抖的道:“半年了,已經半年了,你爲什麼現在才告訴我?”
“嗚嗚……爸爸不讓我們告訴你,他說現在當兵要當滿十二年政府纔給安置,轉業以後的工作纔有保障。”
“你今年要進三級,他怕你知道消息後選擇退伍,拿退伍費來給他治病,這樣我們一家人都會被他拖垮……嗚嗚……他現在要放棄治療,回家等死,嗚嗚嗚……”
小妹哭得越來越傷心,歐陽飛的心也猛的揪了起來,一陣一陣的抽疼。
父親爲這個家操勞了大半輩子,現在身患重病,又要爲了孩子的未來,選擇放棄自己的生命。
爸爸啊!你固然是一個偉大的父親,可你是否想過,當我以後回去,知道了這一切,我的心會遭受怎樣的煎熬?
可是算他今年選擇退伍,那點安置費,也不夠父親做一個換腎手術的。
他與妹妹的血型都隨母親,跟父親的血型並不一樣,算想自己取一個腎給他都不行,只能用醫院的腎源,而用醫院的,少說也要二十多萬。
但做完換腎手術後還不是結束,爲了避免出現排異現象,還需要用很長一段時間的藥,那種藥同樣非常貴,根本不是他們這樣的家庭能負擔得起的。
死寂一般的沉默,聽筒只有小妹那令人聞之心酸的哭聲在不斷傳來。
片刻之後,歐陽飛突然眼前一亮,重新開口道:“小妹,你別哭了,錢的事交給我,你勸住爸爸,讓他堅持治療,給我一點時間,會有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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