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握緊手兵器，面向敵人來的方向而立，只是整隊終究是來不及了，而且那士氣……別提了，那玩意基本已經不存在。
不過好歹是鎮定了下來，不再亂跑亂擠，進一步攪亂陣勢。
然而便在此刻，一道突如其來的命令，讓狼牙將領們的努力盡皆付諸流水。
“大將軍有令，全軍撤回營寨，以牀弩石炮對敵……”
“大將軍有令，全軍撤回營寨，以牀弩石炮對敵……”
“我特麼……”那些好不容易穩住陣腳的狼牙將領，此時砍死那些傳令兵的心思都有，這個時候撤退？特麼的早幹嘛去了？
而點將臺的史思明此刻已經蹲在了點將臺，雙手抓着自己的頭髮，滿臉挫敗之色，幾乎是呻吟着說出了一個命令，“蔡希德，此戰過後，把那些傳令兵全都給我斬了吧！”
“是，大將軍。”蔡希德咬牙切齒的道。
本來這個命令是史思明親口所下，怪不到傳令兵頭，但那個命令是在什麼情況下下達的？
是在對方金屬風暴肆虐，大肆屠殺己方士卒，陣列眼看要潰散的情況下，這種情況下下達撤退命令並沒有什麼錯。
然而此時唐軍開始突擊，金屬風暴已經停止，那麼最好的應對方式是迅速整隊，穩住陣腳，與對方拼殺。
哪怕來不及整隊，算是混戰，七萬對七千，那也絕對沒有輸的道理。
況且亂的是前軍，軍和後軍依然軍容整齊，算前軍被屠戮一空，軍與後軍迎，同樣不會輸，後方的弓弩手還能給唐軍造成大量傷亡。
可此時撤退命令一傳，那等於將後背露給了唐軍，唯一的結果是遭到屠殺。
偏偏唐軍此時殺入己方陣列，又沒法使用防禦器材攻敵，否則會連己方士卒一起擊殺，那樣定會讓麾下士卒寒心。
在戰場，統帥若失了人心，那對大軍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別說士氣，不炸營都算是老天保佑了。
而那些傳令兵只知死板的傳達命令，卻連最基本的審時度勢，隨機應變之能都沒有，這樣的手下，要之何用？
別說史思明要斬他們，是那些統兵將領們回來後都不會放過他們。
果不其然，原本士氣全無，毫無戰意的前軍士卒們一聽到撤退的命令，哪裏還管其他？立刻轉身跑，生怕自己慢了。
後軍與軍原本軍容齊整，本來只需原地轉身，後隊變前隊，撤回營寨即可。
可被如同喪家之犬的前軍士卒一衝，連軍都受到了牽連，推搡之間許多人都跌倒在地，原本應該是有序撤離的狀態，頓時變成了潰敗。
轅門本只有三個，且寬不過兩丈，一次性能進多少人？七萬人分成三股，分別往三座營門擠去，若是有序而入，倒也能順利撤離。
可這一亂，士卒間互相擁擠，都想先逃回營寨，結果反而壞事，數萬人擠在一塊，這種情況下一旦倒地，哪裏還有爬起來的機會？
來自唐軍的死亡威脅，更加加重狼牙軍潰散的程度，狼牙軍列陣之處本離營寨有四百米，而這四百米距離，成了狼牙軍的死亡之路。
待得後軍順利返回營寨，軍與前軍已經徹底混在一起，一團混亂，別說陣列，連秩序都已經不存在。
結果軍只有一小部分順順當當的進了營寨，後面的全部擠成一團，甚至將轅門都給堵住了。
點將臺的史思明與蔡希德看得目眥欲裂，此時唐軍已經追殺己方潰軍到一百八十步左右，完全處於牀弩的射程之內，可他不敢下令放箭，因爲那會連己方士卒一起射殺。
可如此下去，唐軍很可能跟在己方士卒身後殺進大營來。
“大將軍，你先走吧！我留在這斷後，咱們還有一萬騎兵，一千狼騎，此刻進入營寨的步卒也有近兩萬，你全部帶回范陽，日後再捲土重來。”
“若讓唐軍銜尾衝進大營，一萬騎兵的陣列勢必被潰兵衝散，到時候咱們真的徹底敗了。”
“蒼雲軍還有燕忘情、宋森雪、燕憶眉等高手，我們的高手又去突擊金屬風暴去了，咱們這可沒人能擋得住他們。”
聽完蔡希德的話，史思明臉色陰晴不定，變幻不休，雙拳緊握，滿眼都是不甘之色。
明明已經看破金屬風暴的弱點，明明只要撤回大軍，重新整隊後再殺出去，能一戰而勝，卻因爲傳令兵的愚蠢，使得局勢徹底一發不可收拾。
早知道學唐軍，隨時準備一塊敲起來很響的金鐵，鳴金便是收兵，也不用那麼麻煩讓鼓手敲出撤退的鼓聲了。
算鼓手全部被殺，我們隨便一人過去鳴金，都能達到目的，媽的，誰能想到對方有能從兩裏外擊殺傳令兵與鼓手的手段？
事實，這次史思明確實敗得很冤，他並非敗在謀略與兵力，而是敗在了信息不對等，敗在了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武器。
其實傳令方式如何並不重要，只要能達到目的即可，但是偏偏遇到了狙擊步槍這種不講道理的武器，那區別大了。
正如史思明所想，若是狼牙軍與唐軍一樣，採用的是鳴金收兵，那麼隨便一個不懼狙擊步槍的高手去敲響金鐵，能將撤退的命令傳出去。
也不會有派傳令兵傳令，結果被傳令兵的愚蠢累死三軍的事了。
“父親，蔡將軍說得對，只要還活着，有捲土重來的機會，若是命沒了什麼都沒了，走吧！”史朝義也在一旁勸道。
史思明閉雙眼深吸一口氣，拍了拍蔡希德的肩膀，嘆道：“你也別斷後了，一起走吧！不過糧草輜重不能留給唐軍，燒了吧！”
“是。”
蔡希德帶着親兵四處放火，將大營的糧草、牀弩、投石機等器物全部燒燬，隨即帶着萬餘騎兵與兩萬步卒跟着史思明一起撤往范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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