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然低着頭，臉色很是難看，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周金提卻是覺得再正常不過了，誰的腎馬上要少一個了會笑得很燦爛？
不過現在還沒到目的地，周金提卻是要好好的安撫這小子，他笑着說道：“別擔心，我們的醫療設備都是最先進的，醫師都是最專業的，他們手下都有着不少於一萬例的經驗，沒有一個發生過意外的。
“再說了，還需要一個匹配的過程呢，短則三五天，長則一年半載都有，在這段時間裏，我們公司會包你喫住的，每天你們啥也不要做，喫好喝好然後看電視，多幸福啊，是吧？”
周浩然撇了撇嘴，不說話。
周金提這次沒有理會他了，五菱宏光開得飛快。
遠遠的後面，蘇沐熙的大衆隔着兩條街跟着，反正有着信號發生器，也不怕跟丟人，這車上的對話他們都聽在耳裏。
蘇沐熙想了想，道：“楊邪，等有關鍵人員的時候再實行抓捕工作，到時候才能順藤摸瓜牽出整條線路來！”
“你做主好了，破案你纔是專家。”楊邪笑着說道，輕鬆的超過前面的一輛車。
蘇沐熙嗔了楊邪一眼，楊邪這討厭鬼，你這樣豈不是在笑話人家？人家調查這麼久都沒有一點兒線索，結果到你手上了，分分鐘就搞定了，還送了個內應進去了，這豈不是要讓榕城的警察系統的人員都去自殺謝罪了？
蘇沐熙這一嗔風~情無限，楊邪忍不住也多瞥了一眼，這妞因爲經常鍛鍊的緣故，身材惹~火無比，該突的突，該翹的翹，一點兒都不含糊。
“看什麼看，再看把你眼珠子都挖出來！”蘇沐熙惡狠狠的威脅着，不過下一瞬連她自己都笑了，自己又打不過楊邪，只能委委屈屈勉勉強強的讓他看了……
唉，沒辦法……
“蘇警官啊，有個事我們打個商量唄？”楊邪笑眯眯的說道。
“什麼事？”蘇沐熙有些疑惑，美麗的眸子直勾勾的盯着楊邪，這傢伙似乎神通廣大的很啊，還有事要自己幫忙？別又是什麼車子超速啦，辦駕照之類的屁事吧？
楊邪笑道：“這次幫你破案就不找你要獎勵了，連着下次的獎勵湊個大獎如何？”
聯想到楊邪之前幫自己破案索要的那些獎勵，蘇沐熙的臉頓時如同被火燒了，騰的一下就紅了，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思，做出嬌滴滴的模樣來：“你想要什麼大獎啊？”
楊邪故作色咪咪的模樣：“穿着情~趣的警服，我們玩警察抓小偷的遊戲好不好？”
“你做警察？”蘇沐熙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似乎有一股很危險的氣息就要綻放而出似的。
楊邪無懼，徑直說道：“自然你是警察，這纔是你的專業啊，而我呢，就勉爲其難當一個偷心的賊吧！”
“你去屎吧！”蘇沐熙再也忍不住，一記勾拳就中了楊邪的腰。
楊邪在開車，躲避不及，臉上頓時就露出痛苦的神情：“太沒天理了，我幫你破案，給你榮譽給你獎章，你連這麼點獎勵都不肯給我，這日子沒法過了！我決定這賣腎案查完之後就不理你了！”
“誰稀罕！”蘇沐熙翻了翻白眼，心裏卻是有些生氣，楊邪這個壞蛋，如果穿着普通警服，跟他玩一次警察抓小偷的遊戲也就算了，哪能穿情~趣的警服呢，那種衣服自己也在網上看到過，穿了你眼珠子還不掉下來啊！
至少現在不行！
……
五菱宏光面包車一路飛奔，直接到了臺江農貿一條街背後，又拐了好些個巷子，這纔到了一片的住宅區位置。
周金提指着這住宅區，笑道：“條件還不錯吧？”
周浩然點了點頭，倒是有些詫異，這賣腎組織信奉的是燈下黑的原則嗎？要不然這臺江農貿也算得上是榕城的繁華之地了，這裏住宅區雖然離得有段距離，可這裏的租金也不會便宜吧？
跟着周金提走進一間套房，周浩然頓時就有些驚呆了，九十幾平方的房間裏，滿滿當當的擠了十幾號男人，個個神情麻木，見了周浩然進來也是瞥了他一眼，就沒人理會他了，倒是大家把目光都匯聚在周金提的身上。
周金提衝着周浩然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後衝着大家虛壓了下，像極了領導：“大家都不要着急，最新一輪的匹配結果很快就要到了，有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諸位的，我現在來此是給大家帶來一位新同伴的，周浩然！大家歡迎。”
掌聲稀疏，沒人把周浩然當一回事，周金提也是笑笑，道：“你就住這裏吧，一切隨意，飯菜會定時送來的，只是煙三天才會有一包，要省着點抽，手機就交出來吧，原因你懂的，我明天帶你去檢查，到時候配對成功後我會還給你的，不過到時候想來你也不需要這種機型了吧？”
周金提笑了笑，就從周浩然手中抽走那諾基亞的手機，轉身離開。
寂靜，麻木，肅然……
電視機開着，大多數人都是看着電視，麻木的抽着煙，一小撮人在自顧着聊天，屋子裏充斥着各種奇怪的味道。
周浩然找了角落窩着，剛坐穩，一個看似二十三四歲的青年就擠了過來，用胳膊頂了頂周浩然，笑，露出一口黃牙：“哥們，怎麼想到來賣腎的？”
“沒錢，女朋友跟人跑了。”周浩然這回答相當於標準答案了，倒是引來不少人同情的目光。
“有煙不？”那青年又問。
周浩然點了點頭，遞過一支紅梅，青年美美的點上，吐出一口菸圈，這才享受的嘆了一口氣：“我也是，草，等我賣了腎拿了錢，一定要找個漂亮妞，狠狠的玩一個晚上！”
周浩然沒有說話，卻在心裏暗暗想着——等你賣了腎，你以爲你還是當年一夜七次的你嗎？
有了第一個來蹭煙的，就有第二個，周浩然也跟他們稍稍交流了一番，大多都是因爲缺錢，爲孩子學費，爲減輕家庭負擔，爲買愛瘋6……
周浩然聽了，有驚詫，有難過，有不可思議，不過他也不敢過於活躍深入，也就是別人蹭煙時聊上幾句，因爲老大說過，或許這些人之中有賣腎組織的眼線，小心爲妙。
很快的，一包煙就完了，周浩然兜裏還有一包，可他卻是不分了，讓幾個晚過來的人罵罵咧咧，唾了一口這纔回到原位。
時間慢慢溜走，電視上的節目幸福感人，而套房裏一片死寂。
就像白天與黑夜，永遠都有一條看不見的溝~壑……
咫尺，天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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