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點鐘,好幾位受邀的老師來了。
因爲已經過了高考,相當於已經畢業,班裏的同學也不再跟以前一樣害怕老師,有幾位高學會吸菸的同學,堂而皇之給班主任敬菸。
班主任四十多歲,平日裏很威嚴,本身也是一杆煙槍,這時候不好再端班主任的架子,只好一邊接過煙一邊說:“你們呀,當初還是管得少了……”
敬菸的同學嘻嘻地笑,掏出火機給老師點菸,卻被班主任擺擺手謝過,這支菸終究是沒有點着。
陳子山跟幾位前來的任課老師都熟悉,以前沒少給他們蹲在辦公室批改試卷,這時見了,他一一前打招呼。
各科任課老師都樂呵呵地應着,只有英語老師板着臉說:“陳子山你還有臉來見我……”
陳子山唯有苦笑。
好在英語老師點到即止,並沒有過多地責怪他,考試過了也過了,高考發揮失常的大有人在,不差陳子山一個。
班主任老師拍着他的肩膀說:“準備復讀嗎?”
陳子山說:“有本科,不復讀了。”
班主任沒多說,點點頭,說了一句“可惜了”,然後應付其他同學去了。
一向要好的同桌于小偉湊過來說:“子山,你報的哪裏?”
“臨州工業學院。”
“通知書來了吧?”
“嗯,你呢?”
于小偉有些嘆氣說:“我也沒考好,準備復讀。”
陳子山點點頭,對於于小偉復讀沒什麼意外,輩子對方也沒考好,復讀一年了南江大學,畢業後進了機關,混得陳子山好多了。
高的班級聯歡沒什麼看頭,無非是湊個熱鬧圖個開心。
前來湊場的老師們都一一做了發言,話裏話外都是鼓勵考的同學要再接再厲,不要辜負老師和家長的期望,沒考的同學也不要灰心,人生的道路不止一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
接下來是同學們展示才藝的時候,首先是娛委員謝曉娜帶頭,一首幾年前的情歌《真的好想你》唱得技驚四座,一堆男同胞面色潮紅,被謝曉娜流轉的眼波一掃,彷彿是在對着自己唱一般,一個個都不由自主地挺起了胸膛。
唱完之後,滿堂喝彩。
其次是班長劉志遠帶頭獻醜,和幾個同學合作的相聲說得似模似樣規矩,大體挑不出什麼毛病,贏得了不少掌聲。
不過好的畢竟少,一般的也不夠,所以節目到了間,都是一些湊數的同學,翻來覆去是唱歌和所謂的拿手錶演,時常因爲各種突發事件而引起鬨堂大笑。
唱歌不是忘記歌詞是走調,唱着唱着串詞的都有,跳舞不是踩腳是摔跤,表演節目經常道具掉地,然後一臉懵逼。
好在高同學一般都很寬容,算起鬨都抱有極大的善意,所以表演者儘管臉現窘態,但一般也不會氣惱,而是笑嘻嘻地繼續。
連陳子山這種五音不全的傢伙,都被唆使着來到教室央,來了一首華仔的名曲《謝謝你的愛》。
走調走了十萬八千里!
一曲終了,全場鴉雀無聲。
儘管陳子山知道自己唱歌的威力,但仍然沒有想到威力是如此之巨大,居然震懾全場,這是多麼痛的領悟!
緊跟着全班同學爆發出雷鳴般的鬨笑,好在陳子山知道這些鬨笑都是善意的,因爲之前被嘲笑的又不止他一個。
連不少長相清秀的女生都能被惡搞,何況是他,有一兩位甚至途下場,面紅耳赤地躲到了好友當,然後做起了縮頭烏龜。
陳子山臉皮厚,抱拳朝四周一拱手,放下話筒跑。
四周同學大聲吆喝再來一個,更有不知道哪位女生夾雜在吆喝聲來了一句:“陳子山,我愛你!”
唱成這樣還有人愛?
陳子山一個趔趄,想轉身瞧瞧是哪家姑娘的品味如此獨特,可是人聲鼎沸,女生堆裏到處都是嘻嘻哈哈的聲音,根本瞅不出誰在喊話。
前世在這個聚會沒有表演過節目,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高同學熱情如此高漲,陳子山很想說,那位喊“我愛你”的同學,能不能別躲在同學羣裏喊,要喊站到教室間來喊,至少讓我知道你是誰。
坐回座位,下一個節目即將開始,周圍的同學還在嘻嘻哈哈,于小偉湊近了悄聲說:“子山,你知道剛剛喊愛你的人是誰嗎?”
陳子山好地問:“誰?”
于小偉用眼睛悄悄示意一下說:“對面,娛委員。”
“謝曉娜?”
“是啊,美女畫家看你,開心吧?”
“人家開玩笑呢。”
“只怕未必。”
“……”
美女畫家是謝曉娜的外號,作爲班裏的娛委員,謝曉娜唱歌跳舞樣樣精通,但最厲害的還是素描,寥寥幾筆,能勾勒出一幅極其傳神的畫面出來。
謝曉娜是藝術生,如果不出意外,今年應該考了央美術學院。
于小偉說對方喜歡他,陳子山是不信的,謝曉娜作爲班內數一數二的小美女,多少富家子弟圍着她轉悠,怎麼可能會喜歡他這個吊絲。
前世根本沒點苗頭,任何跡象都沒有。
心裏想着,陳子山不由自主地擡頭朝女生堆裏望去,卻正好跟娛委員謝曉娜的目光對,對方也在偷偷地觀察他。
目光一碰,謝曉娜不知爲何,臉皮突然變薄,當場紅了臉,腦袋一縮,直接躲到了副班長楊紅梅的背後,陳子山甚至懷疑,以她這幅模樣,剛纔怎麼可能喊出那樣的話來。
陳子山呵呵一笑,或許人家小姑娘臉皮真薄,剛剛的喊話說不定是被氣氛烘托的,激情喊話做不得準。
鬧鬧哄哄直到下午三點來鍾,水果點心等物喫得不飽肚子,很多同學都開始喊餓,班長見差不多了,便宣佈聯歡散會,準備前往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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