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晚還在？”陳子山頗爲意外。
“意外的是你，很少看你這麼晚的。”章小龍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錯。
陳子山：“有點睡不着，想着弄弄管理軟件。”
章小龍：“還沒弄好？”
陳子山：“沒，正好想問你幾個問題，要不是有點晚，早給你發郵件了。”
章小龍：“說吧。”
陳子山：“忙不忙？忙下次再請教。”
章小龍：“不忙！”
……
其實並沒有什麼問題，陳子山的目的無非是想利用請教的機會，慢慢培養與章小龍之間的感情。
聯絡感情有很多種方式，只要對症下藥，欠人情是其一種頗爲有效的方法。
章小龍有一個特點，但凡在他擅長的領域，只要有請教之處，基本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說白了是一個好爲人師的程序猿。
當初發現這點純屬偶然，知道後陳子山樂了，經常隔三差五找點問題請教對方，沒有問題創造問題，總之要用這種方法先搭一根線再說。
吧管理軟件其實不難，但陳子山還是把其看起來較難的部分截取一點發給對方，然後煞有介事地請教。
章小龍三言兩語講解清楚，獲取恭維無數。
一般請教完，陳子山不會繼續打擾，因爲不知道對方是不是真的不忙，萬一耽誤對方做事，次數一多，恐怕會適得其反。
所以陳子山謝過對方，很快下線了。
第二天課，陳子山沒有看到衛成梁，問沈雲他們，都說一大早出去了，也找不到人。
說起錢的事，徐世友說一開始老衛不要，後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老衛才接受，不過死活說算他借的，以後一定還。
苗仁風說：“老衛的自尊心太強了，現在估計又去外面轉悠找活幹去了，這樣下去，他遲早荒廢掉。”
呂良傑說：“咱都說了，錢算捐給他的，再說錢裏也有他的一份，生活費不夠，咱們幾個做地圖生意的錢還有不少，每人資助一點，還能餓着不成？可老衛像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說不通。”
沈雲說：“其實能理解，家裏遭難，本貧窮，自尊心肯定受挫，咱們資助救命款也還罷了，畢竟關係到他媽的生命安全，所以接受。現在資助他生活費，但凡有一點自尊和骨氣之人，基本不會接受的。”
徐世友點頭說：“雲哥兒說得對，以後資助老衛生活費的話，咱們別再說了，讓他自力更生吧，平日裏咱不談錢，物質方面多關照關照，別太明顯行。另外，這事兒別往外說了，照顧一下老衛的心情，平時跟咱們走得近的308寢也是一樣。”
“這樣也好。”陳子山說：“老衛這邊，我想個法子看能不能給他找個活兒幹，今天我不去外面睡，等老衛回來跟他聊聊。”
“晚不一定找得到哦。”
“啥？”
沈雲解釋說：“他晚找了個守夜的工作，具體做什麼沒說，但不一定回。”
沈雲說：“誰知道，反正那犟脾氣，有事憋在心裏扛。”
“……”
陳子山說：“那看到老衛，你們跟我說，或者讓他得空打電話給我。”
連續幾天，陳子山都沒有在課堂看到衛成梁，419寢的反饋，也毫無結果，衛成梁像消失了一樣。
直到三天後，也是星期天下午，衛成梁才拖着疲憊的身子回到宿舍。
當時宿舍呂良傑一個人，陳子山得知消息趕回寢室，衛成梁正在呼呼大睡。
晚。
宿舍成員陸續回來了。
衛成梁估計被餓醒了，爬起來，看到陳子山，神色微微一愣，然後跟所有人打個招呼，拎着塑料臉盆和洗涑用品去了衛生間。
“等下說什麼？”徐世友問。
陳子山說：“都別說，你們該說的估計都說了，我這邊等會和他一起去後門路邊攤喫點夜宵，你們做自己的事兒吧。”
“行嗎？”
“當談談心唄！”
衛成梁回來後，陳子山提議，說一起去喫點夜宵。
其他人說你倆去吧，我們不去了。
衛成梁顯然知道陳子山的意思，應該是有什麼話要找他說，但他沒拒絕，默認同意了。
後門的路邊攤很熱鬧，陳子山找了一家以前去過幾次，環境還不錯的地方，關鍵是有小房間，私密性相對要其它的好。
點了宵夜，兩人坐下。
陳子山說：“老衛，我找了你差不多一個禮拜，都不見你人，現在找到事兒做了？”
衛成梁沉默了一會，點頭說：“嗯，下午和晚。”
“晚通宵？”
“差不多。”
“這麼說，你是下午和晚兼職，早和午休息是吧？”
“嗯！”
陳子山嘆道：“你家裏的情況，雲哥兒他們都跟我說了，錢的事，你暫時沒必要放在心，兼職不能這麼做，否則你哪來的時間去學習，不學習，大學豈不是白了。”
衛成梁半晌說道：“我想早點還你們錢，學習不會耽誤的，期末突擊一下，差不多能應付過去。”
“你理解錯我的意思了，而且你的想法也錯了。”陳子山毫不猶豫地說，“大學四年應付過去，對你以後只有百害而無一利，你想還錢可以，但你有沒有想過，以你現在的賺錢速度，想要還完咱們那一份，你要多久？四年？五年？還是八年十年？這樣下去，你未來的路，只會越來越窄，”
“你有沒有繼續深入地想過，如果大學四年先紮紮實實地學好知識，畢業後找一份好工作，工資會是現在的十幾倍或者幾十倍，那時候還錢，是不是你現在要輕鬆很多，是不是未來的路能夠越走越寬？”
衛成梁的神情有些恍惚。
一番話如雷貫耳，雖然他有心反駁，卻沒有找到任何強有力的語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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