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一臉古怪的看着凌琦。
她那個表情，就像是真的怕家人因爲自己夜不歸宿而擔心一樣。
“將心比心有什麼不對他們拿我當家人，我自然也回報同樣的感情。”
凌琦抿脣，不喜歡田恬語氣裏的滿不在乎。
好像她對陸家人產生感情，是多不可思議的事情似的。
“你忘了自己是什麼人了”
見她認真，田恬也收起了語氣裏的漫不經心。
生病的她少了平時的活潑，也沒有第一次見面時的銳利，說起這些話反而讓人覺得沒那麼刺耳。
但凌琦還是覺得不舒服。
本來之前就因爲意識到自己不可能爲戰謙言生下一個孩子而心情不好，現在她又來提醒自己，她只是個間諜，不配也不該和a國的人產生任何感情。
無論愛情，還是親情。
“我記得。”
她會完成自己的任務，但她畢竟是個人，不可能沒有一點感情的。
這就是速成間諜和田恬這種從小接受培養的間諜之間的區別。
“我不是說你不應該和他們產生感情。只是你該明白，陸家是什麼樣的人家。
如果他們只是普通人也就算了，你以後就是把他們接到b國，或者私底下聯繫也沒關係。
可他們在a國什麼身份
如果他們知道你是什麼人，你覺得他們是選擇維護你還是維護他們的國家
甚至以後你回到b國，你的身份暴露，在他們眼裏只會是欺騙感情的騙子，背叛者。
到那時候回頭看看現在的所謂感情，你不會覺得諷刺嗎”
生病讓她顯得虛弱，但說出的話卻依舊犀利的讓人無法接受。
她把凌琦最不願面對的，掰開了揉碎了放在她面前，逼迫她去思考。
“無論身份有什麼衝突，感情都是切實存在過的。”
凌琦看着田恬，水眸堅定，“我不會後悔。
即使將來他們恨我，至少他們此刻對我的感情，我對他們的感情都是真的。
在我還是他們女兒的時候，我會用我的感情回報他們給我的溫暖。
除非有一天，他們不要我了。”
最後一句話，凌琦說的有點艱難，聲音裏伴隨着一絲顫抖。
田恬沉默了。
她和凌琦都是缺愛的人。
就像冰雪觸碰到溫暖，即使知道那溫暖有一天或許會變成焚天烈火，即使知道有一天會把她們燒融。
也想不惜一切的把這溫暖留住。
她懂這種感覺。
所以，看着凌琦眼底的一抹淚光，她忽然說不出讓她認清現實的話來。
垂下眼皮，她抿一下有點乾的脣瓣，重新躺回去閉上眼睛，淡淡的說，“隨便你。”
該說的她都說了。
難得的好心提醒，既然凌琦不接受，執意要捧着一顆心往火堆裏送，她又何必管
反正將來疼的不會是她。
凌琦也泄了氣。
短信的聲音打破空氣裏的沉默。
她低頭看一眼手機裏接到的短信。
是戰謙言發過來的。
“晚點我讓凌希去醫院接你回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