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警局，戰謙言身上凜冽肅殺的氣息收放自如。
掛斷給風緒打過去的電話，凌琦擡手去握戰謙言放在方向盤上的手。
戰謙言避開她暖柔的小手，側臉線條柔和，嗓音輕柔溫潤，“不回了，先把車禍的事情處理乾淨。中午想喫點什麼”
凌琦怔怔看一眼因爲戰謙言躲開而落空的手，嘴裏下意識的回，“喫什麼都行，你知道我的口味。”
戰謙言脣角勾起愉悅的弧度，半晌不語。
直到在紅綠燈路口停車，才擡手握住她收回去放在大腿上的小手，側過頭去溫聲道，“剛纔我在開車。你在車上，我不敢大意。”
以前開車的時候，他有足夠的自信，總能保證安全。
可經歷了北山墓園的事情之後，他開始變得膽怯。
車上有凌琦，她肚子裏還有他們的孩子。
他的全世界都在車上，由不得他不加倍小心。
生命那麼脆弱，他已經經歷過失去，不想再去體驗一次那種感覺。
凌琦心裏一疼，泛起濃濃的酸澀，忍不住握緊了戰謙言的手，眼眶有些溼潤，“你是不是想起了前世所有的事情”
戰謙言臉色微變，驀地抽出了和凌琦握在一起的手，眸底劃過一抹帶着一抹絕望和痛楚的暗色。
回過頭，恰好紅綠燈轉換，他重新啓動了車子。
他還在開車，凌琦沒再說話，只是別開視線看向車窗外。
她以爲自己掩飾的好，卻不防戰謙言眼角餘光一直注意着她。
自然沒有忽略她在轉頭剎那，眼角墜落的淚。
帶着顫音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前世她爲他受了那麼多白眼，吃了那麼多苦，他卻只是一味的逼迫她。、
他從沒好好看過，杜茵桐和朱語薇對她做過些什麼。
如果他早些想起這些，決不讓她們死的那麼輕鬆。
每次夢到那雪地裏刺眼的一幕，他就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冷了。
他明明那麼愛漫漫，卻一次也沒保護好她。
總是說着愛，讓她遭受最重最痛的傷害。
一次又一次
凌琦不說話，也不動。
只是死死咬住下脣，不讓自己的哭聲溢出來。
她不願戰謙言看到自己這狼狽的模樣。
“我記起來了，全部。”
戰謙言緊了緊抱住她的手，啞聲回答之前刻意迴避的問題。
不說，是因爲愧疚太深，深到不知道怎麼開口。
卻不是爲了傷她更深。
凌琦動了動，似乎想要轉頭，他把額頭抵在她後頸處，用行動制止她回頭的動作，聲音沙啞的補充道，“還有很多前世我不知道的，關於你身上發生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所以，他才更加痛恨自己。
“既然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或許就是爲了彌補前世的遺憾。”
輕柔的嗓音彷彿來自天外，仍有些哽咽，卻帶着暖甜的笑意，彷彿擁有救贖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