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芸眸色更沉，緊抿的脣瓣顯出危險的線條。
田恬垂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全，身體更加繃得筆直，擡眼直視前方，字正腔圓，“報告，我未能按要求執行任務。因個人情況耽誤任務進度，未能完成相關協助工作。
請求公主殿下責罰”
“如果我派出去的每一個任務者，都去談感情，誰來完成任務
169，你是這一批任務者裏面我最滿意的一個，如果不是風緒發現你的身份，你是不是就留在a國了”
田恬臉色煞白，單膝跪地，半句也不爲自己辯駁。
早該知道她的一切都在凌芸監視之下。
這世上的事只有她願意和不願意知道的，沒有她不能知道的。
“你既然認罰，就該知道這種行爲是爲叛國。叛國罪該怎麼處置，你知道吧”
“169號自願脫藉，成爲死士。”
凌琦驀然一凜，擡眼看向田恬。
堅毅的眸子裏不見往日半點甜蜜靈動，裏面一片死灰之色。
哪有人自願當死士的
這又不是舊社會。
脫藉，也意味着此人已死。
叛國罪只有兩個結果，要麼真死，要麼假死。
對於一個對凌芸純粹敬畏的人來說，死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成爲死士，卻是放棄生命放棄自己，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死人。
“去吧。”
凌芸淡淡擡眼，丟出一張名片大小的硬質卡片，從田恬生出爲了愛情留在a國放棄使命的想法這一刻起，她就已經成爲了不堪重用的棄子。
她從不爲任何不可用的人浪費過多心力。
凌琦用力抿緊脣角，看着田恬漠然起身，撿起凌芸丟在地上的卡片，轉身離開。
“爲什麼”
凌琦垂下眸子，低聲迴應。
“我以爲你會爲她求情。”
“田恬不是一個會感恩的人。”
“我以爲只有我幫人之前纔會斟酌得失。”
“我並不是聖人。”
凌琦彎脣，不置可否。
她對人好，對方可以不感激，可她做不到去救一個隨時可能反咬她一口的豺狼。
有些事情，一次就夠了。
“你很介意讀心術的事”
凌芸一雙彷彿看透一切的美眸凝着凌琦，脣角含笑。
凌琦不語，不說是，也不否認。
“你看下這個。”
凌芸從抽屜裏翻出一份檔案遞給凌琦。
凌琦把檔案接過來，打開，發現是一份病歷。
她看不太懂，但下面有註釋，內容尚算通俗。
“我不否認給你用藥是有算計在內的，但你這讀心術是一種毒。那毒查不出來不代表就沒了。
與其說她給你用的是毒藥，不如說是給你治病解毒的藥。
蟄伏的病毒解了，你這讀心術自然也沒用了。”
直到凌琦看完，從檔案上轉開視線，凌芸才柔聲道。
凌琦不語。
凌芸算計向來很多，但她也最不屑說謊。
她唯一說過的謊，大概就是關於她的身世。
但事實上，她這身份也是通過別人說的，凌芸從未親口說過。
她說過的話，只是，“我們有些親緣，到底都是一家人，你不用與我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