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恍恍惚惚的,整個人像是丟了魂一樣,躺在牀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夫人,您要不要去喫飯”下人敲了敲房間的門,沒有白冉冉在,她們還是叫她夫人的。
“以後,不必叫我夫人了。”白微擡眸看向她,輕聲道。
下人看她沒有絲毫開玩笑的樣子,開始暗暗猜測是不是那位快要扶正了,隨即也機靈的道:“白小姐。”
白微整整一天都沒有喫任何東西,此時居然一點也沒覺得餓:“不必叫我了,我今天有些累了,休息了。”
杜晏碰巧聽到她說不喫東西的話,微微皺了皺眉,想到她一天似乎什麼東西都沒有喫,不由得眉頭皺的更緊,冷聲道:“不餓也去喫東西,你本來就病剛剛好,如果再病了,冉冉的治療就只能再拖了。”
聽到杜晏冷冰冰的聲音,白微起身,像是一個只知道聽從命令的木偶娃娃,面無表情的道:“好。”
站在不遠處的白冉冉心裏不好的預感越發的強烈,看到杜晏要攔過來,立刻變成巧笑嫣然的樣子:“晏哥哥。”
“冉冉,睡醒了下去喫點東西吧。”杜晏柔聲道,眼裏是滿滿的溫柔。
“好,姐姐一起吧,你身體剛剛好,可不能不喫東西。”白冉冉笑着站到杜晏身邊,攬住他的胳膊,笑眯眯的道。
白微卻像是沒聽到一樣,並沒有說話,也沒有去看兩個人。
白冉冉自討了個沒趣,臉上裝出來的笑容也僵硬了下來。
餐桌上的氣氛越來越詭異,白微像是機器人一樣,低頭喫着東西,一言不發,杜晏時不時的皺眉看着她。
白冉冉替杜晏夾菜,撒嬌道:“晏哥哥,你怎麼不喫”
杜晏寵溺的捏捏她的鼻子:“知道了。”眼睛卻不自覺的看向白微。
白微連眼睛都沒有擡一下,專心致志的嚼着口中的飯菜,心裏不停的告訴自己,只要忍忍就可以了,只要忍忍,父親的公司就可以起死回生,只要忍忍,母親的醫藥費就有着落了。
味同嚼蠟的喫着口中的飯菜,白微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只要熬過這段時間,她就可以離開這裏了,再也,不回來了。
“白小姐,這是您的東西嗎”下人的聲音讓白微擡起頭。
白冉冉卻以爲在叫她,也看了過去,卻發現下人叫的是白微。
杜晏看過去,冷聲重複了一遍:“白小姐”
下人打了個哆嗦,不知道哪裏錯了,緊緊握着手裏的東西:“是,是白小姐,不,夫人讓這麼叫她的。”
“怎麼,這麼快就想丟掉這個你費盡心機的來的稱呼,白微,別把事情想簡單了,有些東西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丟就丟的”杜晏看着她,眼裏是不滿和慍怒,怒火燒着他的理智,話就順着說了出來。
白冉冉看着杜晏,低下頭,像是被嚇到了一樣,將臉上的陰毒掩蓋下去。
伸手拿了回來,很是重視的緊緊握在手裏,那是一條極其漂亮的項鍊,是她十八歲時,母親送她的成人禮。
既然是成人禮,自然是挑了很好的,很是漂亮,白微平時也很是珍視,甚至戴在衣服裏面,很少拿出來,大概是換衣服的時候掉了,她居然都沒有發現,還好,還好沒丟。
白冉冉看着她手裏的項鍊,眼神閃了閃,那條項鍊,她也只聽白家的下人說過,白微的父母爲了這條項鍊可是費了極大的功夫,也只有這一條而已。
白微平時視若珍寶,甚至連她都沒讓看過,眼裏閃過一抹貪婪,像是很天真一般:“好漂亮的項鍊,姐姐,能把它送給我嗎”
白微聽到她的聲音,握緊了手裏的項鍊,這是母親送她的:“抱歉,這個是我母親送給我的。”
聲音帶着一絲沙啞,還有一絲慌亂,如果杜晏用母親的醫藥費威脅她送給白冉冉,那她真的沒有任何辦法,指甲陷進手心裏,卻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
杜晏鮮少看到這樣慌亂無措的她,居然有一瞬間的疼惜,隨即轉瞬即逝,看着她手裏的項鍊。
感覺到他的目光,白微身子越發的僵硬,閉了閉眼,白冉冉這是真的,要搶走她所有東西吧。
杜晏收回目光,轉而去哄白冉冉:“冉冉,你喜歡我回頭買了更漂亮的給你好不好這個項鍊這個女人戴過了,髒。”聲音裏似乎還帶着厭惡。
白微聽他這般說,絲毫沒有心痛的感覺,重重的鬆了一口氣,手也鬆了些許,背後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一身冷汗了。
白冉冉眼裏不明的情緒閃過,杜晏這般說,她也不可能再繼續要,立刻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是我過分了,我不知道這是大伯母送給姐姐的,知道的話也不會要了,姐姐別介意。”
白微將項鍊珍重的戴上,晶瑩剔透的項鍊襯的她的鎖骨越發的白皙漂亮,摸了摸項鍊,揚了揚脣,心情似乎也好了一些:“沒事。”
似乎在現在的她眼裏,這個項鍊比杜晏更能牽動她的情緒,認知到這個事情的杜晏,不知道因爲什麼,心情開始煩悶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裏,那個精明幹練的白微,似乎被她自己徹徹底底隱藏了起來,將所有的情緒也掩蓋的真真切切,彷彿留在杜家的,只是一個軀殼而已。一個聽杜晏的話,忍氣吞聲的軀殼。
像個行屍走肉一樣,杜晏讓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渾渾噩噩的,將自己徹底封閉起來。
只要父親的公司和母親的醫藥費都解決之後,她就可以離開了,也只有這個信念,才一直支撐着她。
可卻不知道,她被困在杜家的日子裏,外面已經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