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了。
關門聲讓杜晏稍稍回過神,看着緊閉的房間門,眸色越來越深邃,卻,帶着一點點痛苦。
小微的事情,永遠都是他心裏跨不過去的坎,當初的他,就已經愛上她了,只不過,自己一直不肯承認而已。
想起來,當初對白冉冉的喜歡,也僅僅止步於喜歡而已,對於白微,他是真的愛上了。
可是最後呢,他親眼看着那個女人葬身火海,帶着他們的孩子。
他有時候一直覺得白微挺殘忍的,不給他任何贖罪的機會,讓他眼睜睜看着她死去,這六年裏,他一直活在噩夢裏。
可是,每當自己想起來他當初對白微做的,他就知道,自己這輩子也沒有任何立場去責怪她。
白微痛苦了那麼久,他又何嘗不是,可是,白微的痛苦是他給的,兒他的痛苦,是自己種下的因。
白微倉惶的離開杜晏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間裏,甚至都沒來得及反鎖上房門,就渾身沒了力氣。
“咪。”小傢伙可憐兮兮的探出小腦袋,顯然被她剛剛嚇到了。
白微沒有心情逗它,將它放到一旁,進了洗手間。
給自己洗了把臉,看着鏡子裏面狼狽的自己,白微吐出一口濁氣,扯了扯嘴角,原來,自己也沒有想的那般瀟灑。
捂着心臟,那裏,跳的很快,閉上眼睛,白微甚至想要給自己一巴掌,感受到心臟不一樣的跳動,喃喃的道:“白微,你喫的教訓還不夠嗎”
眼睛慢慢紅了,眼角淚水一點點溢出來,她不可否認的是,杜晏說完那些話之後,她的心,真真切切的亂了。
如果再留在那裏,再不出來,恐怕,就會被杜晏發現異樣了。
還好,她用白微這個名字,成功打亂了杜晏的思緒,看到提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杜晏眼裏的痛楚和絕望,她,居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如果,如果一開始杜晏就喜歡她,該多好,可是現在,一切都已經變了,他纔想着來補救,還,來得及嗎
答案是否認的,白微也知道,就算她原諒了杜晏,恐怕他們,也不會回去了。
就想一面破碎了的鏡子,即使粘的再好,總歸還是有裂痕的,一個人,這一輩子,估計也只會傻一次,奮不顧身的愛一次,她所有的勇氣已經用盡了,她不想賭,也賭不起了。
擦了擦臉,白微不想看到這麼不堪的自己,踉踉蹌蹌的上了牀,甚至都沒來及換衣服,就將自己埋進了被子裏,腦袋昏昏沉沉的。
手摩擦着手機,杜晏眼底也都是嘲諷,手機上面,是他和白微的合照,唯一的一張合照,是結婚證上面的,被他拍了下來。
當初結婚,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連婚紗照都沒有,可那個女人還是傻乎乎的,心甘情願的嫁給了他。
閉上眼睛,回想着他和白微的點點滴滴,才發現,他和白微在一起的記憶,居然少的可憐。
心底疼的厲害,甚至於,他都想給那個時候的自己一巴掌。
外面天色已經很晚了,杜晏將手機收起來,起身走了出去。
酒店外,夜色正濃,杜晏走在外面,緩慢的踱步,看着周圍的景色。
夜晚的城市很美,帶着迷離神祕的美。
杜晏椅在牆上,點燃了一根菸,心緒卻怎麼都平靜不下來,腦中一遍遍勾勒着白微和席雨薇的容顏。
像是一個夢魘一樣,只要閉上眸子,就在他的面前交替出現。
杜晏大口吸了一口煙,夜晚已經有些涼意了,朦朦朧朧起了一些霧氣,順着向上看去,剛好看到席雨薇住的房間窗戶。
隔着窗簾,也能看到她房間裏的燈亮着。
苦笑一聲,將煙掐滅扔到一旁,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表白讓一個女人拒絕了。
從原來到現在,以他的身份,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甚至於只要他勾勾手,就有一羣女人奮不顧身的像是飛蛾撲火一樣的撲向他。
手撫向心髒,那裏,自從小微喪身火海之後,像是就不會跳動了一樣,一直到席雨薇的出現,他才慢慢的感覺到了自己心臟真實的存在。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得席雨薇特別熟悉,那種感覺,根本說不上來,似乎,他們在一起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一樣。
種種巧合似乎都把席雨薇往白微身上靠攏,可是,那又怎麼樣,席雨薇終究不是白微。
似乎,席雨薇說的沒錯,他潛意識裏總是將席雨薇當成白微,甚至還癡心妄想的想着席雨薇會不會就是白微,因爲生他的氣了,纔不肯和他相認。
可是,這種想法往往會立刻被他自己否認。
因爲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就像席雨薇告訴她的,她只是席雨薇,從來就不是別人。
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飄揚揚的下起了小雪,很漂亮,很美,杜晏站在那裏,很久都沒有動一步。
頭上和肩膀上很快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雪花。
杜晏徵然的看着這一切,像是傻了一樣,對於小微爲數不多的記憶裏,似乎她特別喜歡雪,有一次下雪的時候,她站在雪地裏眉宇間歡喜的樣子,他到現在都還記得。
是從那個時候就動心了嗎記得那個時候,白微站在雪地裏,白色的雪花落在她的黑髮上,讓她看上去越發的有靈氣。
只不過,他說了什麼嘲諷的看着她,眉間都是諷刺。
白微轉臉,似乎看到了他的情緒,臉上的歡喜也一點點消失了,似乎這些雪再也勾不起她的性質,勉強對他笑了笑,失魂落魄的走進房間裏。
原來的時候,他總是能輕而易舉的勾動她的情緒。
就像是他哪一次,在家裏喫個飯,就能讓她歡喜的不行,喫飯的時候還一直偷偷看他。
直到他滿臉厭惡和不耐的推開飯菜,這纔像是被抓了現行的小學生,低頭喫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