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卻並不想替白洛邇做任何隱瞞。
一則,她傾心白洛邇,是光明正大的,她這一生都要追隨他的。
二則,昭禾是天上星,是水中月,是白洛邇無法企及的,這個也必須讓昭禾明白。
她不知道未來的日子裏,還會有多少傾心白洛邇的姑娘,但是眼下這個昭禾姑娘,她必須從一開始就掐碎了其對白洛邇的幻想。
龍就是龍,不是人類,並非人類那般只有年紀到了,纔會開啓心智懂情愛。
思及此,青竹垂下眼眸,又道:“昭禾姑娘,你對白洛邇不可以有非分之想,不然,他的結局一定會非常悽慘。”
昭禾不理會她。
眼中騰起淚花,她不信白洛邇就是大白狐狸,她不信
她咬着脣,一口氣衝到了對面套房,噼裏啪啦拍起門板。
不多時,白洛邇過來開門。
男童比她個子高出一些,低頭望着她,無奈也寵溺地笑着:“怎麼了”
昭禾望着他,忽然撲上去,雙手緊緊抱住了他。
不遠處的女傭們瞧見,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心想這才幾歲的娃娃呦,真是造孽啊
白洛邇凝眉,感知到昭禾的情緒不對勁,趕緊將她擁着回了房內,關了房門。
他想要將其從懷中拉出來。
可是昭禾死死抱着他不撒手。
白洛邇無奈:“昭禾,你先放開,有什麼事情,你好好跟我說,好不好”
昭禾緊緊抱着,卻是不放,擡頭望着他,委屈地說着:“你是不是大白狐狸是不是我師父”
白洛邇剛纔回到了大山腳下,集中靈識以被屠殺的村子爲中心,朝四面八方擴散靈識,想要搜尋鶒芳怪種族的蹤跡。
他不能在明知道有這麼一羣害人的東西,還要放任不管,讓更多無辜的生命受害。
而他在房門留了結界,如果有人來找他,他會知道。
看見門口是昭禾在拍門,他這才撤了靈識,瞬移回了自己的屋子裏。
所以,他並不知道剛纔青狐對她說了什麼。
不過看昭禾這麼問他,他自然是能想出一些的。他擡手,指尖溫柔地拂過她的雙眼,將那些要掉不掉的霧氣碾碎了,這才凝視着她的雙眼,緩聲道:“昭禾,我原本不是故意瞞着你,只是我不想讓你覺得,你如今的生活
過於奇特。
昭禾,我想要你感受生活,感受程家阿奶給你的親情,還有這個世界能給你的感悟。
因爲,過了這個階段,可能將來你想要回過頭來好好做一回人,卻發現再也回不去了。”
白洛邇是不希望她有遺憾。
如果告訴她,他就是白狐狸,只怕昭禾該天天纏着他,問東問西,叫他教自己一些似是而非的法術,卻不會再安安靜靜地做人了。
就像是小孩子,小時候總想長大,離開家去外面的世界,可是真的長大離了家,想回來又那麼難了。
白洛邇自己就是這般,當了狐帝,想要做普通人,已經不行了。
白洛邇心疼地問:“是不是生我的氣了”
昭禾搖了搖頭,難過地問:“你跟青竹是什麼關係你幹嘛要把她塞給我做寵物我不需要,我有你就夠了”
白洛邇已經知道青竹多事了:“好,依你。”
他掌心一收,青竹被他的靈力吸的穿牆而過,跌在他們面前的地板上。
青竹跪地,望着白洛邇孩童般的模樣:“主子,是我多嘴了。”
白洛邇不理會她,也不看她,只是見昭禾眼中滿是委屈,他摸出寶瓶,下一秒,青竹就被吸進去了。
白洛邇將寶瓶給了昭禾:“給你。你收着,想怎麼處置都可以。”
昭禾努努嘴:“你捨得”白洛邇哭笑不得,擡手捏了捏她的小臉:“我怎麼會捨不得她與我不過萍水相逢,我有心栽培她,也是她的一段奇遇。可是她並不安分,在你面前多嘴惹你傷心了,這就
越了雷池,是我所不能容忍。你要如何處置她會開心,就如何處置吧。”
昭禾聞言,眼中有晶亮的光閃爍着:“你不能容忍有人讓我不開心”
白洛邇笑了,揉了揉她的發:“對。我的小昭禾,必須是開開心心地過着每一天的,不該爲了任何事傷心難受的。”
昭禾又問:“那,你現在的模樣,是真的模樣嗎”
昭禾若有所思。
她在大山裏生活了六年,見了不少野兔,也吃了不少,知道小兔子很小,大兔子很大。
狐狸也差不多是這樣吧。
她想起白洛邇之前一團小小的,而後來,他好像是大狐狸,而且尾巴好像也多了。
她擰着小眉頭,瓷白粉糯的小臉皺成了小老太婆。
白洛邇嘆了口氣。
他不知該慶幸,還是該無奈,龍兒竟是如此聰穎。
他含笑望着她,身子一點點變大,身上的衣飾也跟着變換了。
當他頂着一頭華麗的銀髮,眸光含笑地擰着她,他牽着她的小手:“小昭禾,你可看清楚了”
昭禾:“”
她的小臉刷地一下紅了。
想起她傻乎乎地跟他說,見了一個美人,懷疑是她孃親,她就羞得不能見人了:“原來不是我孃親。”
白洛邇莞爾:“我自然不是。”
昭禾又問:“那你是”“你師父。”白洛邇笑了,又變回九歲的樣子,寵溺地柔聲道:“昭禾,現在你知道我的身份,這樣也好的。以後我教你也方便了不少。我們都不是人類,卻要在這茫茫人海
中求生,所以,我們目前來說只能相依爲命了。”
昭禾低下頭,腦子裏亂作一團。白洛邇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剛要開口,她又猛地擡頭,問:“我能不能長大你不是說,我是仙嗎你不是說,仙可以控制自己的模樣嗎我想變成十八歲的樣子,可以嗎
”“噗”白洛邇樂不可支地道:“你忽然長大,程家阿奶跟清禾該嚇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