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步走向男子，破曉這纔看清男子周身每一條鎖鏈上，都帶有一根手指粗細的鉄釺，鐵釺被插入男子身體，幾乎都是插在重要的經脈之上，其中一根甚至插在了人體元靈的位置…
而在這些鎖鏈的另一頭，卻是緩緩向上匯聚，在那裏上方陰暗的石臺上，一個盤膝而坐的男子一身沒有絲毫的氣息，此刻卻是緩緩睜開了雙目…
四目相對的瞬間，破曉四劍已是爆射而出，齊齊將這些鐵索斬斷，眼下破曉只有一個目的，救下乾極元，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即使沒有絲毫線索，破曉也明白，所有的真相必然在眼前枯瘦男子身上，無論如何一定要保下眼前男子…
鎖鏈斷落，石臺上的黑衣男子也是緩緩起身，一身狂暴的元靈之氣席捲而出，其修爲竟然已經是達到了地陰陽境七八重的樣子，不過其氣息狂亂之中，卻是顯得有些不穩…
嘴角露出一絲陰曆的笑容，黑衣男子看了一眼下方的乾極元，腳下音裂之聲驟起，卻是直射而上，破開了石室的穹頂，看樣子根本沒有打算與破曉交手…
一手抓住乾極元領口，感受着那如同幾枝枯柴般的重量，破曉也是縱身躍出，目光掃過外面機會算得上是一面倒的戰圈，卻是並沒有發現黑衣男子…
無極山上，一具具無極宮弟子的身體倒下，幾乎是被屠戮的局面…
殘破的無極宮正殿上，破曉隨手將乾極元扔在了一根斷柱下，目光清冷道：“有什麼想說的？”
在進攻無極宮之時，原本破曉是根本不願意和此人多說一句話的，只想儘快將其斬殺了事，但眼前這一幕卻是遠遠超過了破曉曾經所有的猜測和想象…
而此時，木子和雲玉也是發現了破曉的蹤跡，當下躍了過來…
“這是誰？”雲玉看着眼前的男子，微微皺眉的看向了破曉…
“乾極元…”破曉說着，也是看向了木子道：“這東西你能看出是什麼嗎？”
木子沒有多言，自然知道破曉所指的是乾極元身上的這些鐵釺，他剛落下的時候，便是注意到了這些鐵釺上若隱若現的紋路…
“有點像聚靈陣法，但又好像不是…”木子一面查看着，一面也是拿起了其中一條鎖鏈，眼中滿是困惑…
“看看他傷勢，別讓他死了…”破曉和雲玉交代了一聲，雲玉點點頭，也是上前查看其傷勢…
“說吧…”破曉這纔將目光再度投向乾極元，下一秒，卻是劍眉微皺…
因爲在乾極元的眼中，破曉看不到一絲的恐懼與害怕，反而是一滴淚水從其眼角滑落，眼中滿是欣慰之色，微微顫抖的嘴角艱難的揚着一絲難看的笑意…
那目光中的寵溺之意，溢於言表，就彷彿是一個長輩看見了自己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
破曉洞察人心的能力非常人可比，可此刻看着眼前的男子，卻是看不出一絲演戲的成份，一切情緒真情實意，這讓破曉頗爲費解…
“你能過來一點嗎？”乾極元儘量控制着自己顫抖的聲音，語氣溫柔…
破曉皺着眉頭，緩步靠近半蹲了下來，兩人目光平視，相距不足半米…
與此同時，方子玉一方雖然大軍未到，但先遣部隊的強者已是來到了無極宮，眼看戰場幾乎已經處於尾聲，太古凌驚駭的同時，目光也是掃到了遠處的破曉幾人，當下躍了過來…
在看到乾極元的瞬間，太古凌也是微微一愣，皺了皺眉，因爲其身上的傷勢，顯然不是破曉造成…
破曉見到太古凌，也是簡單的將之前的事說了一遍…
“第一次見你，你還在襁褓中，連眼睛都沒能睜開，如今已經長這麼大了…”雙目微微下垂，乾極元彷彿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中…
“我與凌雲哥和月靈姐認識之初，是因爲一次妖獸的狩獵…”
“……”
乾極元之前所說的內容，那一幅幅美滿的畫面，與三人對未來的憧憬，破曉都曾在父親的日記中看過。太古凌似乎也是陷入了曾經的回憶，雙目中有着些許淚光涌動。兩人心情複雜之時，乾極元的下一句話，卻是使得破曉和太古凌一同皺起了眉…
“站穩北域之地後，我們開宗立派，一切都是那樣美滿，直到有一日，凌雲大哥的兄長出現，找到了我…”
“破塵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但在族內，最得人心的卻是凌雲大哥，凌雲大哥爲了不讓兄弟反目的事發生，主動放棄了族長繼承權。但即便如此，族內對於凌雲大哥的呼聲依舊很高。即便是大哥已經離開了破族，破塵依舊難以放心，想讓我與他聯手，設計加害凌雲大哥。而給出的條件便是，能夠保證我快速踏入地陰陽境…”
“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知道，除我之外，他已經說服和拉攏了不少無極宮的人，畢竟保證且快速提升境界這種事，對於修者來說誘惑力太大。那時候月靈姐就快要生產了，爲了讓大哥能夠更好的照顧月靈姐，我表面答應了破塵，暗中則開始調查此事，想要將這些潛藏在背後的釘子一個個拔出，而隨着調查的深入，我才發現牽連之廣，根本不是我一個人能夠解決的…”
“迫不得已之下，我只能找到凌雲大哥，將此事全部說出。凌雲大哥交友廣闊，憑藉大哥的號召力，別說當時無極宮內有叛徒和破塵聯手，就算是整個無極宮和破族聯手，也根本不是大哥的對手…”
說道此處，乾極元目光變得複雜了起來，雲玉和木子此時也是停下了動作，看了破曉一眼…
“然而有一件事，卻是意料之外的…”乾極元擡頭看向破曉，目光復雜，眼中有着幾分無奈，也有着幾分顧慮和掙扎…
太古凌聞言，遙遠的記憶中，也有着一縷信息從腦中劃過…
“我娘，早產了，對嗎？…”破曉隨口說着，心中卻是微微一緊，感覺被什麼東西壓住一般…
乾極元微微一愣，顯然沒想到破曉竟然能夠猜中此事，看着神色未變的破曉，神色複雜之餘，眼底劃過一絲心疼之色，輕嘆一聲，繼續道：“原本打算先帶月靈姐離開再做打算的，可是隨着臨產，便是無法了…”
“而也就是這個時候，破塵動手了，如果當初不是我自以爲是，早點將此事告訴大哥，恐怕也不會是這種結果…”
乾極元的話說得輕描淡寫、雁過無痕，但是旁人皆是聽得出來這話的深意，太古凌明白，這是乾極元想要減輕破曉心中的那種負罪感，雖然早產這種事根本就不能算是破曉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