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捉謎閣心鎖 >第二章 老趙
    既然不用回派出所了我便打算去趟醫院。請()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說!我感覺還是應該去醫院看看,我後腦勺的位置還是隱隱的疼,更重要的是我可以趁這個機會和老趙好好聊一聊。最近這段時間他忙得像變成了隱形人,整天見不着人影。

    做了去醫院的決定後,我便開始猜想那個將我騙到莊園再在背後襲擊我的混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這五年我總共抓了十八個小偷,五個強姦犯,二十三個黃賭毒的,我記得清清楚楚,因爲我經常自豪地將這些案件編成故事說給我兒子聽。在我給他們戴手銬的當兒,我相信他們已經在幻想什麼時候在我後腦勺來一磚頭這樣一個時刻了,看着我像一根木頭倒下去的那一霎那肯定是狠狠地出了口惡氣。除開這些王八蛋,我的確想不起還能有哪些傢伙有打算報復我的動機和意圖。

    在離公路幾米不到的那一片小樹林旁,我意外地看到兩道清晰的胎痕,在它們附近散落着的幾把看去剛折下的樹枝。這幾年鍛煉出來的職業敏感告訴我,這肯定有問題,很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

    我將車停下,走了過去。我踢開其的一根樹枝,在它們下面果然蓋着另外兩道車胎的痕跡。很顯然是有人不想我在來的路看見了它們。我順着它們走,在樹林後面的一片黃色泥漿地裏它們打住了。我四處察看了一番,在一個地方竟然找了十多個菸頭,而且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傢伙抽的煙竟然和我還是同一個牌子。別的線索一點都找不到了,我的鞋和褲腿倒是被濺了不少泥漿。我一邊自認晦氣一邊找塊乾淨的地方坐下打算擦一下鞋子。

    在我身後的一堆斷垣殘壁裏一隻黑色的鳥突然怪叫一聲拍着翅膀飛了起來,將我嚇了一跳。它一頭扎進那個小樹林裏沒了蹤影。沒一會兒一陣風跟着從小樹林吹過,發出沙沙聲響。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因爲突然間我發現在小樹林那片陰暗的地方似乎一直有一雙眼睛在盯住自己,我甚至能感覺到從那裏傳出的沉重呼吸。我彈跳起來,大聲喊着讓他有種滾出來,別在那裏裝神弄鬼,但迴應我的依然只有風聲。我不由往前走幾步,看清楚了那片陰暗的地方其實什麼都沒有。我不善罷甘休,將整個樹林都搜尋了一遍,依然一無所獲。

    那雙眼睛到底是真實存在還是我的幻覺,我一時間沒法下定論了。在我重新回到車裏往醫院開去的這一路,那雙眼睛已經牢牢佔據着我的大腦。直至到了醫院門口我纔有機會擺脫它。

    醫院的門口有一個站崗的老頭,腳常穿着一雙已經洗得泛白的解放鞋。他一米六出頭的個兒,精瘦幹練,一身黑不溜秋的乾巴巴的皮膚,像一根被火烘過的木樁般立在那裏。他眼神警惕,透着股和他年紀不相符的精神活力。我停好車,朝門口走去時他畢恭畢敬地向我敬了個禮。這是我這個月第六次來這家醫院,和這老頭也算混了個熟臉。

    前五次來是因爲十多天前也是我生日後第三天,一個剛出生才幾天的嬰兒在育兒箱裏缺氧死亡了。我們過來調查了幾天,最後確認這是當晚值班的一個護士疏忽所致。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醫院當晚半夜電閘突然跳閘,而這個時候這個小護士竟然在護士室裏睡得半死。她接受我們調查時一開始替自己辯解說是自己太累了,所以睡得深沉了點,直到我們發現她當晚喝了不少酒,她才坦白前兩天她男朋友要和她分手,當晚她打電話和男朋友又吵了一架,一時受不了刺激跑出去買了一瓶白酒將自己灌醉了,然後導致了這個不幸的出現。

    我給老頭敬了一根菸。每次見到他都是煙不離手,我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他的煙剛好抽完。我問他今天趙大夫在不在。

    五年前我認識了趙大夫。那是我剛到這個鎮的第一天,我便衣出巡,在公交擒獲了一個小偷,付出的代價是讓他在手臂刺了一刀,我到了這家鎮唯一的醫院,是趙大夫親自爲我處理了傷口。而讓我們建立起友誼的是那一次我被毒販刺成重傷,失血過多生命垂危,趙大夫憑着他精湛的醫術以及耐心,堅守手術室對我進行了搶救,終於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現在想到件事我還依然心懷感激。

    趙大夫本名趙普,今年四十歲了,家裏有一個賢惠的妻子以及一個正在國外讀書的兒子,在鎮算是讓人羨慕的家庭美滿事業有成那一種了。在醫院大堂那個醫院骨幹介紹專欄裏,他是排在第一位的。我前一段時間聽說他準備和朋友合作開一個私人診所,爲此投了不少時間進去,有幾次想約他喫個飯他都抽不出身來,所以順口問這個看門老頭趙大夫在不在了。

    “剛纔那個女的又來找他了,現在還沒出來,所以他今天肯定在醫院裏。”老頭回答我。他聲音沙啞,不知是不是煙抽多了的緣故。

    “那個女的?”

    “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嗎?”

    “我最近都沒怎麼和他見面。”

    “哦,其實不關他的事,這女的是瘋子,臉皮夠厚的。”

    老頭將我給他的那支菸吸完,朝地吐了口濃痰,咳嗽了幾下,然後從自己口袋裏摸出一包不知是啥牌子的給我遞一根,客氣爲我點,再給自己又弄一支。

    “但也不是真瘋,明眼人一看知道是想撈點好處的!”他一邊吐着那嗆人的濃煙一邊顯示出強烈的鄙視,“她是鄰鎮的,不是本鎮人。”

    “老趙不會是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呀?”我立刻往那方面想了,現在的風氣都在流行二奶三奶什麼的。

    “趙大夫當然不是這種人。我完全可以將她攔在門口,但趙大夫說不管她什麼時候來都必須歡迎。”

    “他老婆知道嗎?”

    “這個我不太清楚。聽說他老婆幾個月前已經出國陪他兒子去了。”

    我們正在說話間,一個看去三十多歲,皮膚紅黑,不修邊幅的女人被兩個男人架着從前面那棟白色治療樓的門口拖了出來。那個女人又哭又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老頭斜着眼睛瞄着他們從我們面前走過。

    “左邊那個男的聽說是她小叔子,右邊那個是她的弟弟。每次都是他倆一人一條胳膊,像我們那個時候打土豪劣紳一樣。”他帶着看熱鬧的心情介紹道。“真是夠丟人的了!”

    “這樣的事情弄得滿城風雨不好收場了。”我一邊替趙大夫憂心一邊想不明白爲什麼一向循規蹈矩的他什麼時候也學得這麼低俗了。

    在門口和他們擦肩走進來的是六七個穿着雪白校服的看十一二歲的小鬼。他們帶着一個生日蛋糕和一束花。那束鮮紅的花在他們那身白色衣服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耀眼。他們走到老頭跟前向他打聽一間病房如何走。老頭很熱情地爲他們指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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