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眼從屋頂爬下來,我看見他手裏的八哥已經奄奄一息了,厚厚的羽毛滲出了血。
“可惜了,白養了這幾年。”他無不痛心地樣子。
“你是不是經常縱容那隻貓?它好像有點無法無天了。”我說。
“它只不過是最近有點煩躁,平常是很安靜溫順的。它可能看到一些較消極的不好的東西了,如死亡什麼的,這讓它受到刺激。”
他邊說邊將那隻死鳥往門口的花盆輕輕一放,然後朝屋子走去。
“我有事要找你。”
“我知道,難道我會認爲你是來請我喫楊梅餅的?門口有一間賣楊梅餅的味道還真不錯。”他回答我,頭也不回,“先給點時間我處理好這件事情。”
幾分鐘之後他拿出一個紙盒子和一瓶液體。他將那隻已經斷了氣的鳥裝進盒子再蓋,放到牆根下,然後把瓶子裏的液體淋在盒子。我聞到一股煤油味。完了他往盒子扔了根點着的火柴,火苗一下子竄起來了。他嘴裏唸唸有詞,一直持續到那火熄滅。他將那隻鳥燒剩的骨架地埋在了牆根下面。
“這樣它能安息了,不會像個野鬼遊魂那樣到處漂了。”
“怎樣纔不會成爲一個野鬼遊魂?”
“超度,替死者好好做一場法事。”他用紙擦乾淨手裏的泥,然後看了我一眼,“你找我有什麼事情?”
“我希望你能解釋一下這個!”我從口袋裏拿出那燒剩一角的符紙,遞到他眼前。
“不錯,這的確是你剛從派出所歸還我的東西。這些符紙符咒是用黑狗血寫的,專門用來收拾一些野鬼的。如果你身邊有什麼遊魂野鬼,它們會自己燃燒。”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已經很久沒用過這些東西了。”他搖了搖頭,“但昨天我確實將它們借給了一個朋友,是你昨天見過的那個胖子。”
“他叫什麼名字?”
“雖然說是朋友,但也只是點頭之交。我只知道他的外號叫‘白道長’。”
“怎麼才能找到他?”
“我對他的瞭解並不多,不過我聽他提起過今天下午在一個叫麗碧香農莊的地方他有一個聚會。他原本邀請我的,但被我謝絕了。”
“鄰鎮那個麗碧香農莊?”
“是的。”
“哦,很好,我很久沒參加過聚會了。”我咬牙切齒地說。
“你知道我爲什麼沒答應他去參加這個聚會嗎?”他突然很嚴肅地問。
“他走他的獨木橋,你走你的陽關道?”
“我也想,但遺憾的是我這輩子都別想和他們這些人擺脫關係了,因爲我的根在他們那裏。我不去,只是因爲我預感到那裏將會有事情發生。我希望我的這句話對你也適用。你好好考慮一下。”
“它還能是一個鴻門宴不成?”
“一顆糖對正常人來說是解饞的好東西,但對糖尿病患者它有可能會成爲毒藥。我記得我提醒過你,讓你最近這段時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希望你沒有將它當耳邊風。那些信徒都是一些思想極端的傢伙,奉蜘蛛如神明,沒有什麼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
他的這番話使我的決心又開始搖擺不定了。我腦子裏一下又閃過我老婆車頭籃那個血淋淋的雞頭,響起老葉的那番警告。
我突然想到了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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