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寂寂,燭光搖曳,涼風吹拂而過,夜已經深了。
“寒,不要走,不要”蘇青染陷在噩夢中,如同在泥沼中掙扎,終於她驚呼一聲,睜開了眼睛。
胸口劇烈起伏,她長長喘着氣,額頭上出了一層冷汗。
在微弱的燈光下,她看清了房間的一切,這裏似乎是一處客棧。
擦了擦冷汗,坐在身子在榻上平復了許久,才徹底從噩夢中掙扎出來。
掀開身上的被子,擡腳上前,輕輕推開竹窗,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雙眸頓時斂了起來。
她不知道這次中迷藥昏睡了多久,他們現在身處何地,但是既然君輕瀾能夠停下來住宿,想必已經出了幽州。
君輕寒現在還沒有找來,一定還在昏迷中。
這個時候,她不能再等君輕寒來救,她要自救
君輕寒還在等着她,她要趕緊回到他身邊
打定主意,蘇青染走到房門處,將耳朵貼近,隱約能夠聽到呼吸聲。
果然,君輕瀾派了人來看着她
再次走到窗前,藉着微弱的夜色觀察着外面,蘇青染雙眸驀地一亮。
這裏雖然是二樓,但是她有三腳貓的輕功,想下去不是問題。
好的是樓下並沒有人守着,她想偷溜出去還是可以的
蘇青染頓時有些欣喜,輕手輕腳的躍上窗臺,剛要跳下去的時候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面打開了。
一襲白衣的君輕瀾就負手而立在房門外,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寒王妃,你醒了。”
蘇青染動作一頓,從窗臺上下來,“大王爺。”
“寒王妃剛剛打算做什麼今晚殘月如勾,夜色漆黑,似乎並不適合賞月。”
蘇青染聞言心裏暗唾一聲,這男人明明知道她要做什麼,竟然還有心思調侃她
冷冷瞧着他,“睡醒了,散散步。”
“寒王妃要小心一些,大晚上的萬一從樓上摔下去就不好了。”君輕瀾幽幽道。
“多謝大王爺提醒,不過,這麼晚了,私闖別人房間,是不是不太禮貌”蘇青染聲音裏噙着冷意。
“我過來是關心寒王妃的,順便提醒一句,寒王妃既然是個聰明人,就不要做一些愚蠢的事情。畢竟寒王妃細皮嫩肉的,我還不想給你戴上枷鎖。”
蘇青染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樓下,此時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了一羣黑衣暗衛。
她的嘴角驀然勾起冷諷,“大王爺請回。”
這個男人竟然還試探她
想必,他已經在門外等了許久了
“寒王妃早些休息,我們明日一早還要趕路。”君輕瀾擡腳離開,突然頓住了腳步,“對了,寒王妃若是想見到蘇大將軍,不妨乖乖聽話,如此我也能省心些。”
“我爹”蘇青染瞬間被牽動了神經,不可置信道,“你是說我爹沒死”
她的心裏涌入一抹巨大的喜悅,眉梢都噙出了欣喜。
蘇敬遠還沒死,太好了
“蘇大將軍是我東臨的護國大將軍,哪有這麼容易死”君輕瀾輕笑。
“若是
“自然。”
“我如何信你”蘇青染眯起了眼睛。
“還是那句話,你沒得選擇。”君輕瀾淺笑。
“你必須得答應我否則,我若是想逃還是能逃走,大王爺不信可以試一試”
“好,我答應你。”君輕瀾嘴角笑意漸深。
見到蘇青染鬆了口氣,他又道,“接下來幾日,我不會再讓人看着你。若是你逃走了,不出十日,你會收到蘇大將軍的項上人頭,本王說到做到”
蘇青染咬牙,“好”
“看來,君輕寒在你心裏到底還是比不上蘇大將軍重要。”君輕瀾輕笑一聲離開。
蘇青染看着緊閉的房門,身子一下子癱坐下來。
一邊是中了屍毒的君輕寒,一邊是被他們控制的蘇敬遠。
她愛君輕寒,情深入骨可是,蘇敬遠對她的疼愛,對她的呵護,給了她父親一樣的溫暖,如今她不能不顧他的生死。
蘇青染心裏不斷掙扎,雙手無意識的攥緊衣袖,看着跳躍的燭燈出神。
寒,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烏嵐草原。
服用過天山雪蓮後,君輕寒神色好了很多,臉上稍稍有了幾分血色。
一早,他便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北疆,前往西陵。
蘇青染在君輕瀾手中,他一刻都不得安神。
她是他的軟肋,唯一的軟肋。
烏夜蒼和君初靜趕來爲他送行,憂心囑咐,“輕寒,你先去西陵,等我解決了北疆的事情,就趕過去和你匯合。”
君輕寒搖頭,“你的身份剛被揭開,皇上很快就會知道。這個節骨眼上,你不適合再去西陵。別擔心,我會將染兒找回來。”
“可是,染染是我妹妹,這麼多年我都未曾做過什麼,如今她被人帶走了,我哪裏能坐得住”烏夜蒼蹙眉道。
這幾天來,君輕寒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他亦是如此。
君初靜心疼烏夜蒼,也擔心蘇青染,忍不住勸道:“四哥,你就讓我們去西陵吧,阿祺能夠幫你尋找嫂嫂。”
君輕寒沒有答應,“玉祺兄,好好照顧靜兒,等我回來”
原本,他們在這個時候揭開烏夜蒼的身份,是打算逐步將當年安平王一案先引入世人視線。等到他解決了君輕瀾,再進行翻案。順帶着將當年文賢太子的冤案公之於衆,逼興帝退位。
可不想蘇青染卻被人劫走了,這一變故,打破了他們最初的打算。
所以,如今不僅安平王翻案一事變得被動,烏夜蒼的安全也受到威脅。
興帝一旦知道這件事,絕不會容下他的
“四哥,我不捨你”君初靜擔心君輕寒的身體,也擔心他的安全。
“靜兒,你和玉祺兄先回帝都,等四哥。”君輕寒摸了摸她的腦袋,囑咐。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興帝不會想到烏夜蒼這個時候敢去他的眼皮子底下的。
“回去吧,母后想你了。”
君初靜淚目,重重點頭,“四哥,你注意安全,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