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聲音,灌進耳朵中,讓她脖子一縮,立刻起了一身的小疙瘩,蕭玉卿輕輕呻吟出聲,想到她在質子府的時候教訓他們不能新年撅嘴生氣的話,無奈嘆氣,這人真是聽牆角的好手

    端木槿問這話也沒想讓蕭玉卿回答,伸手將蕭玉卿手中的畫拿了過來,不由得目光一亮,然後緩緩露出個笑容,原來他在卿卿心中這麼出色。

    眉梢微微上揚,目光清亮,高挺的鼻樑張揚着性格,微薄的紅脣輕抿,一側的嘴角輕輕翹着,竟然多了幾分魅惑的勾人。

    端木槿十分確定他剛纔臉上絕對沒有這些多餘的表情:“卿卿,你畫畫的時候還要添上想象的嗎”

    蕭玉卿伸手想要搶過那張畫,卻被端木槿躲過,不由得一臉的鬱卒:“畫得不好,還給我”

    “我倒覺得甚好”端木槿又看了一遍,更加滿意。

    蕭玉卿嘆了口氣:“總覺得畫不出滿意的感覺”

    聽了她的話,端木槿更加高興,這畫已經將他畫的太好了,可是蕭玉卿卻還不滿意,覺得沒有畫出應有的神髓,這說明什麼

    他在蕭玉卿心中遠遠不止於此,趨近於完美呢

    端木槿輕笑,看了看時辰,臉色微微一頓:“和你在一起總是時辰過的太快”

    “呵,這句話我愛聽,”蕭玉卿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明天還來,等你給我拜年”

    端木槿一怔,這丫頭是越來越敢說了,不過想到她明天還來,也不計較她的話了。

    蕭玉卿從牢房裏出來的時候,正是滿天繁星,在清冷夜裏,碧色的天空如同被擦洗過一般,灼人雙眼的星光如此燦爛。

    寒冷的空氣撲面而來,從鼻孔鑽進去,新鮮而清涼,讓人精神一震。

    蕭玉卿拎着食盒悠悠然然的走着,窩在牆角的文左聽到動靜,剛要走出來,卻身子一僵,沒有動。

    蕭玉卿也聽到了動靜,皺了皺眉。

    “蕭玉卿”

    蕭玉卿看過去,就見連青城哆哆嗦嗦的從巷子裏出來,一臉的委屈:“我等你半天了”

    蕭玉卿撇嘴:“我進牢房都沒有半天”

    “你還沒來的時候我就等在這裏了,”連青城攏了攏披風:“你這人也太狠心了,我是你同甘共苦的朋友,大過年的你就將我扔在青石巷不管”

    蕭玉卿無語,嘆了口氣,垮了肩膀:“連青城,你到底犯了什麼事兒啊你趕緊回家吧,大過年的你還在外面扮孤苦真就不怕你老子着急上火啊”

    連青城搖了搖頭:“我不回去,回去了估計又要將我軟禁起來不讓出門了”

    “那你能和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惹到你家老頭子了嗎搶別人女兒還是打死誰家的少爺”蕭玉卿嘲諷的說道:“你趕緊走吧,我現在真的沒有時間照顧你了”

    “我們共患難過的啊,你就這麼將我扔了”連青城一臉的不可置信,瞪着蕭玉卿的時候,目光兇狠到可以喫人。

    在蕭玉卿眼中這就是一個廢物少爺,根本不足畏懼:“不是扔了你,是你跟着我可能下場更慘,沒見蕭家已經被抄家流放了嗎連老夫人去世都沒能在京都多留兩天。”

    連青城認真的看着她,好半天才道:“那端木槿入獄,爲什麼你還要去看他就不怕連累他”

    聽牆角的文左真想衝出去給他一腳,這能一樣嗎他家主子和夫人是什麼關係是你這種半路衝出來的阿貓阿狗可以相提並論的

    蕭玉卿沒有說話,連青城現在有點兒胡攪蠻纏。

    連青城繼續道:“我知道過兩天你要送蕭大小姐離開花都,端木槿在牢里根本幫不上你忙,我可以幫忙的”

    “行行行,那到時候我叫上你可以吧”蕭玉卿本來還想拒絕,可是話到出口立刻變了風向,和這種滿腦子漿糊的人無理可講,你爲他好,他還以爲你要害他,還不如順着他說,到時候到底要不要通知他,還不是她說了算

    連青城狐疑的看着她:“真的”

    “那你到底想不想去”蕭玉卿氣哼哼的問道:“六天後,你準備準備吧”

    “你原來不說三天後的嗎”

    蕭玉卿撇嘴:“出門三六九懂不懂三天後時間太緊迫,所以改成六天後”

    連青城見她說的這麼清楚,滿意的點頭:“那你現在陪我去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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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我酒量有多少你不知道”蕭玉卿白他一眼,徑直向着質子府走去。

    “好吧,”連青城的臉皺了皺:“青石巷那邊太寂靜了,你給我換個地方”

    “你以爲我是開客棧的,到處有房子”蕭玉卿都不知道連青城的腦子是怎麼長得。

    “那我跟你去質子府”

    蕭玉卿停下腳步瞪了他一眼:“你跟我去質子府幹什麼質子府人多口雜,你去了,不消兩天估計你家老頭子就能找上門,別給我添亂了。”

    看着連青城不動,蕭玉卿惡狠狠的道:“你若是願意就回青石巷,若是不願意,那就隨便去哪裏,別跟着我”

    連青城看着走遠的蕭玉卿的背影,眼睛眯了眯,眸光閃過一道暗光,隱在披風中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忽然,嘴角翹了翹,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蕭玉卿,我們纔是最早相識的,爲什麼你先是和黃煥之交好,又與蔣元瑞成爲至交,最後還嫁給相識不到一年的端木槿,而對着他的時候,卻總是一臉的嫌棄,滿臉的不耐煩

    是嫌棄他縱情聲色還是噁心他御女太多可是原來的她,不是和他一路貨色嗎

    她對他明明也是很好的,知道他突然變成庶子,陪他飲酒作樂,開解勸慰他,她也說過不在乎嫡庶的,爲什麼現在卻總是不耐煩看到他

    連青城深深吸了口氣,攏住披風,蕭玉卿總想將他趕回家,可是他怎麼敢回家她都不知道他作了什麼呢

    也許,不需要太久了,蕭玉卿只會和他交心,只會對他又笑又跳,連青城露出個勢在必得的笑容,可是笑容中又帶着點點苦澀和惶恐。

    文左看着這樣的連青城眯了眯眼睛,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怎麼就感覺剛纔連青城彷彿換了一個人一般

    不過,在文左眼中,那就是一個紈絝子弟,除了喫喝玩樂,剩下的就只會睡覺惹禍,所以很快就將他忘到了腦後,腳步輕快的去追蕭玉卿。

    第二天,蕭玉卿果然又去看了端木槿,讓藏在巷子裏的連青城恨得咬牙切齒,怎麼會有這麼偏心的人他一個人在外,連個小廝都沒有,可是她從來沒有想起過他,心心念唸的都是端木槿,難道一張臉真的就那麼重要

    端木槿不就是比他會多讀點兒書,比他長得好看了點兒,可是書讀的再多也不能當飯喫,長得再好看也不能換銀子花,雖然他不是連家的嫡子,這些年他也是胡作妄爲,可是手底下的銀子卻真是不少,足可以讓蕭玉卿跟着他喫香喝辣,就算兩人天天逛青樓喝花酒都能花一輩子。

    當看到蕭玉卿活蹦亂跳的從牢裏出來,連青城簡直要咬碎了牙,以前能夠讓蕭玉卿心情愉悅的只有他。

    而讓他更恨的是黃煥之攔住了她

    黃煥之看着蕭玉卿那一臉還未褪去的笑容,只覺得扎眼:“你就這麼高興”

    蕭玉卿一愣,上下看了看黃煥之,一身的海棠色官服穿在他身上,將他襯托的更加丰儀俊朗,身姿如松若竹,看來擺脫了仇恨的纏繞,黃煥之是混得如魚得水啊:“有何貴幹”

    黃煥之皺了皺眉:“卿卿,我們什麼時候生分成這般了”

    “有話就說吧”蕭玉卿手裏擺弄着流蘇,一臉的漫不經心。

    黃煥之看了看前後,伸手拉住了蕭玉卿的手腕:“跟我走,我有話和你說”

    蕭玉卿被他拽的跌跌撞撞,不得不說男人和女人在力氣上真是相差甚大啊。

    黃煥之將她帶上了馬車,然後便寒着一張臉不說話。

    “你如果沒有話要講,我就走了”蕭玉卿可不想看着一張冷臉。

    “卿卿,端木槿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黃煥之嘆了口氣,一臉的怒其不爭:“你以爲我只是爲了我自己當初想要攔住你不然你嫁給他,就是因爲知道他的身份不簡單,你父親根本就是被他利用,當初秋狩圍獵就是被他們設計,從我受傷,到你身份曝光連累你母親枉死,這些都是他們一步一步設計出來的,爲的就是讓你父親進入權勢中心,進入兵部,能夠有機會接觸兵部的事情,得以偷到布兵圖。”

    蕭玉卿眉頭微皺,她早就知道端木槿善於謀算,卻沒有想到一步一步安排的這麼仔細,黃煥之受傷失去了在兵部升職的機會,兵部空出了職位,然後蕭正然兼任兵部尚書,等到她身份被揭發,因爲母親皇家女的身份,皇上心懷愧疚,另外也是怕事情鬧大影響皇家聲譽,於是爲了安撫蕭正然,升了他爲內閣首輔大臣,這樣想來,連尤正的首輔大臣的官位被撤,估計也是端木槿從中作梗,蕭正然終於有了機會拿到布兵圖,於是趁着她大婚這一天,蕭正然出手,不過蕭正然沒有想到他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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