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龍明秀低低呻吟一聲,然後捂住了肩頭:“蕭文卿,我傷口疼,你去給我端藥”

    蕭文卿一愣,立刻走向龍明秀:“你不是說好了嗎怎麼又疼了”

    龍明秀低眉斂目:“一直都未好,不過就是想要早日帶你來看看柳州,多在這裏買點兒你喜歡的東西。”

    “那我去端藥”

    看向蕭文卿急匆匆去端藥,蕭玉卿嘔的要死,她姐姐是傻了嗎看不出龍明秀那廝裝模作樣

    端木槿皺了皺眉:“蕭文卿跟着你也可以,”收到蕭玉卿怒氣衝衝的一瞪,端木槿微微搖頭才繼續道:“將鎮魂留下”

    龍明秀一滯,他怎麼會知道鎮魂在他手裏他的人一直看着連青城

    “這已經沒有商量的餘地,你應該知道,若是沒有我的命令,將近兩個月時間內不會有船離港,就算是你到了這裏,也只能望洋興嘆”端木槿說的十分乾脆。

    第二天一早,蕭玉卿站在碼頭,看着蕭文卿站在船尾,兩人相望,卻沒有依依惜別,只是笑容淺淺,與前一晚不捨大相徑庭。

    蕭玉卿跟着端木槿回了花都,她奇怪的是一直沒有見到連青城,既沒有看到他離開也沒有看到他跟着龍明秀上船,竟然就這樣突然消息了,不過她明白,在端木槿手中消失可不容易,端木槿一定知道連青城的去向,只是他不想告訴她而已。

    蕭玉卿和端木槿還未到花都,便接到了消息,連尤正逼宮,皇上已經退位。

    蕭玉卿一愣,有些擔心的看向端木槿:“你家那位皇上會不會追究你失職”

    端木槿微微挑了挑眉:“或許會”見蕭玉卿很是擔心又道:“等回去了你替我求求情”

    蕭玉卿十分認真的點點頭。

    文右眼角抽了抽,夫人這有時聰明的不長毛有時癡傻的都是毛。

    端木槿含笑不語,然後十分淡定的揮毫髮布各種命令,幸好文左因爲沒有時時刻刻跟着蕭玉卿被他打了三十大板,正好留在花都。

    端木槿一條一條命令寫出來,然後派人快速的送出去。

    文右感覺自己腿都要跑斷了,而蕭玉卿很悠閒的在這個他們暫時停留的小鎮逛起來,之前看到龍明秀和蕭文卿出去逛街購物十分的羨慕,現在她也有條件了。

    從頭到尾,蕭玉卿都沒有看到讓自己滿意的,這個小鎮太小了,根本不能和柳州相比,然而,讓她驚訝的是她竟然看到了一個熟人。

    “張鐵生”

    高高壯壯的漢子擡頭看到蕭玉卿,立刻憨憨笑出來:“恩人怎麼是您”

    蕭玉卿也很奇怪他怎麼出現在這裏:“你不是在黃煥之手下當個小首領嗎我記得你在花都還有一堆雙生子,怎麼跑來這裏了”

    張鐵生將小米袋子一收:“恩人既然來了這裏,總要讓我盡一盡地主之誼,去家裏吧,現在我岳母、小舅子都跟着我在這裏生活呢”

    蕭玉卿正好沒有什麼事:“走吧,路上邊走邊說”

    原來,張鐵生當時因爲戰功累累再加上忠心一片,被黃煥之提拔起來,跟在黃煥之身邊成爲他的近衛,後來還提拔成了侍衛長,可是花都不比邊疆,熱血的漢子適合疆場廝殺,卻不一定能夠在黑色的政治漩渦中獨善其身。

    張鐵生並不瞭解京中的局勢還有派系,連家明目張膽的收買的時候他言辭拒絕,可是卻沒能逃脫接下來的陷害,蕭玉卿曾經救過他的那對雙生子,成了他是蕭家黨的有力證據,蕭正然雖然有幸被當成誘餌放走了,可是皇上卻沒有放過對蕭家的打壓,正好給蓄謀已久的連尤正一把刀,成爲他剷除異己的最好藉口。

    蕭玉卿有些愧疚,若不是蕭家,張鐵生這樣鐵錚錚的漢子,一定有個十分出色的未來。

    似乎是看懂了蕭玉卿的心思,張鐵生蒲扇大的手掌擺了擺:“只要我不投向連家,他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罪名等着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恩公若是因此心懷愧疚,那真是讓我無顏面對了。”

    蕭玉卿也不是那種糾結的人,笑着看向他挑着的擔子:“你現在就賣米爲生”

    張鐵生有些不好意思:“當時入獄,花了不少積蓄打點,後來雖然活着出來了,卻也被颳了一層皮,養了很久,這是去年存下沒捨得賣的,就想着等到現在這青黃不接的時候拿出來賣能夠賣個好價錢。”

    “沒有想到你打仗是個好手,

    竟然連當農夫都有一手,不錯”

    蕭玉卿跟着張鐵生走了大約半個時辰纔到了他家,普通的農戶,連個院牆也沒有,只是爲了一圈的木籬笆,院子裏很是趕緊,西面堆了慢慢的柴,東面放着兩口大甕,沒有什麼雞鴨也沒有牛羊,看來過的不是很好。

    張鐵生卻十分的熱情,打開了木籬笆的門,將她迎了進去:“進屋喝口熱湯”

    蕭玉卿還未走進堂屋,門便被打開了,一個年邁的老婦人走了出來,頭髮花白,腰背有些佝僂:“鐵生啊今天回來的早了”

    這個老婦人應該是張鐵生的岳母,她記得她救下那對雙胞胎的時候這位老婦人還只算是個中年人,頭髮梳的一絲不苟,眉目凌厲,說話的時候鏗鏘有力,一看就是十分乾練。

    可是現在,她在不過一年中似乎就老了十歲,蕭玉卿一時都不敢認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張鐵生。

    張鐵生沒有看到,已經快步迎了上去:“娘,是我,今天遇到了咱家的恩人,我就帶她回來喫個飯”

    “恩人”

    “就是救了大虎小虎的蕭二小姐”

    蕭玉卿以爲張鐵生心胸寬廣能夠不將愁記到她身上,可是這位老婦人估計在心裏怨恨她呢,但是卻沒有想到老婦人聽到是她,竟然十分熱情的道:“是二小姐小勇子之前派人送回來的肉還有嗎給二小姐燉了”

    蕭玉卿趕緊上前扶住了那位老婦人的手,發現這位老夫人的眼睛似乎是看不到的,猶疑的看向張鐵生,張鐵生點點頭。

    蕭玉卿不由得一陣難受,扶着老婦人的手便鬆了。

    張鐵生卻已經扶着老婦人走了進去,還回頭喊道:“二小姐,進來坐,屋裏暖和”

    蕭玉卿走進去,就見張鐵生正慌慌張張的收拾房間,老婦人一臉笑容的坐在一邊兒。

    蕭玉卿眼睛有些酸,她從沒有想到當初鐵錚錚的漢子會露出這般模樣:“你別收拾了,我待一會兒就要走了,還有人等着呢”

    她有些後悔來了這裏,只是她聽到張鐵生說被歸於蕭黨,就忍不住想看看他現在的生活,卻沒有想到她看了就後悔了。

    蕭玉卿覺得有些壓抑。

    聽到蕭玉卿說不喫飯就要離開,老婦人覺得有些無措,她待人熱忱,從沒有不留飯讓人離開的道理:“二小姐”

    “您別多想,我只是在這個小鎮暫時停留,鎮上還有人等着,等到下次經過的時候再讓您老人家忙活。”蕭玉卿趕緊說道,看向張鐵生的時候使了個眼色,便走了出去。

    張鐵生點點頭:“娘,我送二小姐回去,這一路上太空闊,她一個女子行路不方便。”

    “那你一定要安全將人送到”

    蕭玉卿聽着那兩人的對話,只覺得心頭暖暖的,見到張鐵生走出來,微微嘆了口氣:“你不是說你小舅子也跟你們生活在一起爲什麼你岳母說你小舅子讓人帶了肉來,很明顯他不和你們在一起。”

    張鐵生沒有想到蕭玉卿只是聽了兩句話就聽出了端倪,微微一嘆道:“二勇他和我一起入獄,他沒有熬住大刑去了,我能出來是因爲有貴人相助,等我回到家我岳母已經哭瞎了雙眼,我怕她難過,就說二勇留在了黃大人身邊,而我們留在花都可能會連累二勇,然後我才帶着岳母到了這裏。”

    蕭玉卿覺得嗓子有些難受:“你”

    “二小姐,您別多想,若是沒有您,我家的那小子現在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我能出獄也是託了您的福,您和蕭大人不睦,我也知道,怎麼會將您和他一概而論”張貼生怕蕭玉卿難過,趕緊解釋,可是解釋完又覺得沒有什麼說服力,乾巴巴的

    蕭玉卿皺眉,出獄託了她的福“誰將你弄出大獄的”

    張鐵生一愣:“您不知道是您的夫君瑾世子”

    她怎麼會知道蕭正然事發之後,她自己的事情都忙的一團亂,哪有時間去注意被蕭家連累的人

    蕭玉卿有些不解端木槿爲什麼會和張鐵生有關係,而且端木槿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關注張鐵生。

    兩人邊走邊聊,進了小鎮,張鐵生便提出告辭,蕭玉卿將自己身上的銀兩都掏了出來,這次她出來是爲了轉移龍明秀的注意力,後來被連青城拐騙,她身上根本就沒有多少銀兩,身上這些都是臨時從文右身上搜刮出來的:“只有幾十兩,等回去了,我再派人給你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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