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丫頭奴婢如何的互踩,蕭玉卿帶着玖瑰綠珠去了清風苑,果然唱曲兒的那個小丫頭已經開始了,旁邊彈琴的男子比那小丫頭年長了幾分,臉色有些發青,眼底尤其嚴重,撥弄琴絃的手指骨節分明,十分的蒼白,露出的手腕十分瘦弱。

    蕭玉卿坐在二樓,眯了眼睛看那兩人,“就是這兩人”

    “是,這是一對雙生子兄妹,女子叫陳鳳,男子叫陳龍,各有所長,”玖瑰一臉笑容,但是聲音低且鄭重,“陳龍雖然是男子,可是身形與小姐特別相似,他手腳十分利落,陳鳳善於喬裝打扮,他們兄妹就負責裝扮了轉移別人的視線。”

    蕭玉卿點點頭,她雖然是女子,可是骨骼纖細身量偏高,一般的女子都比她矮,玖瑰和她差不多的身高,可是玖瑰壯了點兒。

    “衛大爺還找了幾個身形與小姐差不多的,不過就是都不如這個陳龍更像,到時候都是着了披風的,那些人一定亂成一團”玖瑰繼續道。

    蕭玉卿聽着那小丫頭咿咿呀呀的唱,皺了眉,“找那麼多人到時候事發,連累的人就多”

    “奴家才見小姐的時候,覺得小姐風流瀟灑,又聽說小姐以前是着男子裝行走於世間,以爲小姐定也是男子心性的,沒有想到小姐原來這麼心軟。”綠珠聽了蕭玉卿的話,捂着嘴癡癡的笑。

    蕭玉卿瞪了她一眼,“穿了男裝就是男人心性那吃了豬肉的會不會變成豬”

    呃綠珠一滯,然後委委屈屈的站到了一旁。

    玖瑰輕笑,伸手點了點綠珠的鼻子,“小丫頭,報應了吧”

    綠珠聳聳小鼻子,玖瑰跟着小姐才半個月,這一行一動就越來越像小姐了,原來玖瑰強橫潑辣,現在的玖瑰又多了許多自信和輕鬆。

    蕭玉卿目光深深的看着樓下一個彈琴一個唱曲,問道,“你們怎麼找到他們的”

    “這兩人也不是無名之輩,聽說是名師之徒,不過這兩人經歷的多,他們的生母是青樓女子,雖然也被那男人的家族接受,不過進了內宅之後,被主母陷害,那個女子爲保清白觸柱身亡,留下這對兄妹,後來那家主母依然不放過他們,最後這兩人逃了出來,被一位山裏老人救了,老人死後這兩人便出來謀生,您別看他們一副飢寒交迫的樣子,其實這兩人傍身的銀子可不少,”玖瑰怕蕭玉卿又開始心軟,趕緊將這兩人的身份說了,“他們倆可是打家劫舍的雌雄大盜,看着不起眼,可是豪門富戶都怕他們。”

    蕭玉卿聽了果然有興趣,“哦你見過他們的身手”

    “這倒沒有,不過聽了不少他們的事兒,”玖瑰見她感興趣,便又繼續說道,“他們曾經偷過西南這邊一個鎮守將軍府,還在人家的庫房裏囂張的留下紙條,說什麼明日還來。”

    蕭玉卿輕笑,目光落在那唱曲的女子身上,那女子眼睛十分的靈活,雖然沒有扮上裝,可是那眉梢眼神一行一動都透着風情,“後來呢將軍府裏的兵力可不少”

    玖瑰點頭,“當然不少,這兩人現在不在乎多少金銀,聽說就是喜歡那種驚險的感覺,第二天將軍府裏鎖庫房的鎖頭丟了”

    蕭玉卿拍了拍手,這個性格她喜歡。

    “他們這次答應前來幫忙,一方面是因爲紅綃閣是個青樓,小姐說萬花樓不宜用,衛大爺便用了紅綃閣,估計這兩人是想到了自己的出身,所以纔出手,另一方面也是因爲和端木家搶人,尤其是聽說現在城裏已經駐兵將近兩萬,他們才十分痛快的答應了,而且還不要佣金。”

    蕭玉卿挑眉,她知道這世上怪人很多,不過這對兄妹還真是讓她十分的感興趣。

    樓下的陳龍撥弄着琴絃,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二樓的位置,然後又漫不經心的收回目光。

    蕭玉卿微微一笑,果然是有趣的人。

    玖瑰猶豫了一下道,“小姐不必太過擔心,我們這些人能夠爲小姐做點兒什麼,就算是搭上性命都是心甘情願的,若是沒有小姐哪有我們的今天現在正處亂世,小姐若是太過婦人之仁,恐怕不利於自身”

    玖瑰這話說的十分含蓄了,蕭玉卿輕輕嘆了口氣,若說生死,也許她還沒有衛青那小丫頭見識的多,漠視他人生命,她永遠也無法做到無動於衷,“在我這裏,除生死無大事,任何人的生命都珍貴無比,你們的命和我的命並無不同”

    玖瑰和綠珠一愣,心中的震撼不是一點點,立刻眼中含淚,她們一直有些嫌棄小姐的心軟柔善,可是現在才明白,

    小姐不是心善,是心疼她們,“小姐”

    蕭玉卿看到那兩人眼淚汪汪的,不由得嫌棄的擺擺手,“行了,聽曲兒吧”

    玖瑰和綠珠對視一眼,同時咬了脣。

    “蕭玉卿,你倒是好享受,美人相伴,還看着花兒,聽着曲兒,就差再來盞美酒了”

    蕭玉卿側頭便看到連青城和董之文還有消失有幾天的端木十七走了過來,說話的人就是那個一臉冷笑的連青城,不由得冷笑,“你有資格羨慕我,畢竟陪着你的美人只能陪你走走”

    連青城自然知道她話中隱藏的意思,不由得眉頭一蹙,“你也能算是女人”

    “你可以不把我當女人,反正我也沒有想當女人”蕭玉卿聳聳肩,不甚在意的說道,“董之文的大事做完了能夠讓你放下女人還真不容易”

    董之文撓了撓頭,“蕭二小姐,在下雖然經常出入青樓,可是從來都是找清婉姑娘,若不是因爲家裏人不允她入府,我也不會去青樓找她。”

    這算是解釋他頻繁去青樓的原因了,還真是出乎蕭玉卿的預料,“沒有想到董公子還是爲癡情人,其實你大可以給她贖身。”

    連青城輕笑,譏諷道,“他家裏知道他和青樓女子混在一起,怎麼可能讓他身邊有足夠的銀子”

    連青城一屁股坐在蕭玉卿旁邊,“這個女子可是我出銀子買下的,怎麼現在成了你的”連青城看着綠珠瞪了眼睛,質問蕭玉卿。

    蕭玉卿輕笑,“你買下的人怎麼了能入爺的眼,你該敲鑼打鼓的高興”

    端木十七坐在了連青城旁邊,“玉卿最近可好這些天在下有些忙,沒能陪着玉卿到處轉轉,是在下失禮了”

    蕭玉卿擺擺手,“咱們不同路,吃不了一個鍋裏的飯,我喜歡去的地方,你去不了,你喜歡轉的什麼書齋墨寶之地,我又不感興趣,如果強捏在一起,咱們都玩兒不盡興,不如自己玩自己的。”

    端木十七苦笑,連青城卻樂了,“若說能玩兒到一起,沒有人比我更適合了”

    “那倒是,”董之文站在圍欄前,饒有興趣的看着樓下的人,“當初你們倆可是最能喫一個鍋裏的飯的,就連找女人也必須是一個,還得在一個房間。”

    端木十七聽了,臉色一紅,微微側頭。

    連青城也難得尷尬的咳了咳,“我們就是聽聽曲兒,看看歌舞”

    蕭玉卿像看神經病一樣看了他一眼,“你還想做什麼”然後白他一眼,起身對四人擺手告辭,“走了,回去吃了飯,睡個覺,又一天”

    “你纔剛起又睡你是豬嗎”連青城去了端木家就直奔蕭玉卿那裏,不過一會兒就打聽到了蕭玉卿這些天的事情,起牀晚上牀早,喫的還多,不是養豬是什麼

    蕭玉卿冷笑,“你可真瞭解,是不是當過”說完看向綠珠和玖瑰,“走了,伺候爺睡覺去”

    看着她們三人離開,端木十七尷尬的神色才褪了少許,“玉卿以前就是這般”

    董之文笑,“我知道的少,不過性子卻和現在不太一樣,以前的她可是十分的霸道,當時我帶了幾個學子去看歌舞,就是點了她常點的一個女子,結果當晚她就帶人弄了一袋子蛇,扔進我房間裏,滿地的爬,”說着打了個冷戰,“現在想想,還覺得毛骨悚然”

    連青城撇撇嘴,沒有說話。

    董之文看了他一眼,輕笑,“我和二小姐不太熟,九爺可是和她淵源很深,兩人可是經常大打出手,只要是有女人的地方都是他們的戰場,聽說還曾經在一個胭脂鋪子打了起來,那次九爺輸了,打不過二小姐,結果砸了人家的鋪子,後來才知道那家鋪子是當時皇后娘娘的陪嫁”

    端木十七也笑。

    連青城臉色十分的難堪,“你怎麼不說我找人綁架了她將她嚇夠嗆如果不是端木槿那小子,那次她還能活着”

    董之文再次撇嘴,“是嗎和我聽說的版本不太一樣哎,聽說當時九爺也被綁了,若不是二小姐,你也要折裏面了”

    “那你怎麼不說說我弄一被子的蛇將她嚇暈了”連青城想到當時蕭玉卿嚇得蒼白了臉直愣愣的倒在地上,本來還心情很好的,忽然又覺得心頭有些堵,現在回憶起來,不感覺解氣,也不感覺好笑,只覺得有些後悔,原來他和蕭玉卿曾經那麼多次結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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