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玉卿聽了衛青的話微微皺眉,即便是這樣,似乎也不能說王靜茹有問題,也不能說蘇真真有問題。

    衛青又道,“跟着王靜茹的小丫頭說,王靜茹每次和蘇真真見完了面之後,就會讓人去外面一個賣貨郎那裏買絲線。”

    按道理來說,即便是在王府再不受寵也不會淪落到在一個賣貨郎那裏買絲線,盛京的街上賣繡線的店鋪多得是。

    “那小丫頭說,平日裏的繡線都是去王府的針線房領就是”

    蕭玉卿點頭,“王靜茹怎麼說”

    “那小丫頭曾經感興趣的問過一次,王靜茹說是貼補家裏的,領了王府的月例銀子,不好再用王府的絲線。”

    這個說法也行得通,蕭玉卿皺了皺眉,有的時候越是天衣無縫的解釋就越是有問題,“蘇真真哪邊有什麼情況”

    衛青搖頭,“文右說那是萬花樓的事情,若是沒有小姐的話,他們也不能隨意插手,說這是槿王爺吩咐過的”

    “知道王靜茹和蘇真真見面的時候都談了什麼嗎”蕭玉卿挑眉,她不怕蘇真真是什麼間隙叛徒,萬花樓從來不做違法的事情,也不會倒賣人口,實在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若是想要萬花樓,只不過是拿下一個臻木堂,也不能成事,蕭玉卿唯一擔心的是早有人盯上了萬花樓,就怕有人背後下黑手,如同敗壞周城槿的名聲一樣敗壞萬花樓的名聲。

    “王靜茹每次去見蘇真真的時候都說是去賞花或者探討女紅針線,不過那小丫頭說這兩人見面都是關在屋裏,裏面也不留人伺候,沒人知道她們說了什麼。”

    蕭玉卿挑了挑眉,摸了摸下巴,平淡無奇太久了,終於有感興趣的事情讓她出手了,“將這件事扣下,我來處理”

    衛青眼睛一亮,很久沒有見到小姐出手了,只要小姐出手她就能學到東西,“小姐,衛臨讓我提醒您,百尺長風失去蹤影”

    蕭玉卿擺了擺手,“不用管他了,他是周城槿的人,若是周城槿想要我知道自然會告訴我,讓衛臨不用再派人盯着了,這份兒信任我該給他”

    衛青也不多話,“是”

    蕭玉卿看了看時辰,“之前交代下去的事情都準備好了嗎”

    衛青笑容加深,“小姐放心,都準備好了,我的海東青可不是喫素的,千里馬都不及它呢,若不是它太招眼,真想天天拎着它”

    蕭玉卿無語,人家遛鳥都是遛鸚鵡,她倒好天天拎着海東青,“不一定要做的多麼轟轟烈烈,記得注意安全才好。”

    太過惹眼,總是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小姐放心”

    第二天,因爲要成親,蕭玉卿就需要挪動個地方,按周城槿的意思是去他的別院,而萬花樓因爲在此地也有不少的房產,那些堂主會主也一力爭着讓蕭玉卿去他們那裏住下,樓主出嫁能夠住在他們的地盤,那也是無上的榮耀了。

    蕭玉卿拒絕了周城槿,在衆位堂主裏隨手點了一位,衛青看到一臉喜氣走出來的人,嘴角抽了抽,小姐可真是高人。

    這位走出來的人就是臻木堂堂主蘇真真。

    蘇真真歡天喜地將蕭玉卿迎了過去,不過蕭玉卿住的不是蘇真真的私宅,而是臻木堂。

    地處大秦的臻木堂比之花都和西蜀國裏的各堂的建設要大氣,沒有亭臺樓閣沒有溪水潺潺,只是三進的普通宅院,只是房屋的建設更粗獷也更豪邁,處處都顯露出一股子江湖氣息。

    衛家四兄弟跟在蕭玉卿後面進去,衛軍來回打量了一遍,不由得有些嫌棄,“蘇堂主,看來你的準備並不充分啊”

    蘇真真趕緊道,“這裏是盛京中的爲數不多的老宅院,更有前秦的風格,大秦聖上曾言,這裏很有味道,不準隨意拆建”

    蕭玉卿微微挑了挑脣角,她可看不出周城還有保護文物的心態,“蘇堂主費心了,這裏不錯,不知道蘇堂主住哪裏離這裏遠嗎”

    蘇真真算不得美人,應該說是個極爲普通的女子,面上沒有多少肉,有些尖酸刻薄之相,年紀大概在三十幾歲,看上去十分的精明能幹,蕭玉卿注意過她的步伐,不是功夫深厚之人,這樣一個沒有姿色沒有武力值的女人能夠讓這裏上百號的人臣服,誰敢說她沒有能力

    “屬下的宅子就在臻木堂後面,就隔

    了幾戶人家,若是樓主需要,只要吩咐他們找屬下便是”蘇真真微微彎身,因爲低垂着臉,蕭玉卿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就憑這一句話,蕭玉卿就能確定,蘇真真的心大了。

    主家有喜,屬下不鞍前馬後的幫忙也就算了,還要人上門去請是不想摻合的太深還是有了外心想要斬斷前緣

    聽了蘇真真這話,衛臨當先臉色一變,“蘇堂主,小姐大婚,這裏就你一個是大秦的人,最是熟悉大秦的禮數,我以爲蘇堂主該是要住在這裏鞍前馬後的,沒有想到蘇堂主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呢”

    蘇真真臉色都未變,只是笑道,“屬下曾被人休棄,是不詳之人,在樓主跟前伺候怕是對樓主不好,這才退避三舍,樓主放心,屬下已經找了不少熟悉大秦習俗的人來幫忙,只要”

    “蘇堂主別較真,衛臨不過就是逗你玩,槿王府那邊已經把什麼都準備好了,本座住到這裏來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蕭玉卿擡手止住了她下面的話,“蘇堂主若是有事就去忙”頓了頓,忽然露出個邪性的笑容,“本座記得每個堂主下面還有一個副手,蘇堂主把你的副手叫來吧,本座正好想和他談談。”

    蘇真真一愣,笑容便有些僵硬,“樓主有什麼要問的,不如”

    “本座沒什麼要問的,不過是想問問大秦的習俗,這些小事兒就不麻煩你了,”蕭玉卿說着看了看有些破敗的廂房,笑容不減,“衛臨,將那個廂房打掃出來讓副堂主住那裏吧,萬一本座想起什麼就找他聊聊,若是他不住這裏找不到人,總是不好的”

    衛臨瞥了一眼蘇真真,露出不恥的笑容,“是”

    蘇真真這才發現,一直自稱我的樓主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改了自稱本座,察覺到這裏,不由得心中一縮,臉上堆起幾分僵硬的笑容,“樓主”

    衛青上前一擋,笑容真誠的道,“蘇姐姐,小姐累了,您不是還有事兒要忙麼就讓副堂主來回話好了,我記得每個堂都有一個堂主兩個副堂主,總有一個有空不是”

    蘇真真聽了這才緩緩退了兩步,輕輕一拜,“屬下遵命”

    看着蘇真真退出臻木堂,蕭玉卿的笑容才收起來,“衛軍,我記得每年視察各堂的任務是交給你了,你就沒有發現臻木堂有問題”

    衛軍立刻跪了下來,“屬下知錯”沒有解釋,沒有推諉,直接認錯。

    蕭玉卿驚訝的挑了挑眉,“我想知道你是發現了沒有稟報還是沒有發現”

    “是屬下的錯,屬下視察的都是各堂名下的產業,從未進入堂中勘察,有的時候屬下去視察的時候是偷偷化裝而去,也都是在各地的青樓或者店鋪”

    蕭玉卿擺了擺手,她明白了,衛軍就是太負責任了,一般視察都是到了總部,讓總部的人遞了各個產業的名單對對報表就好了,可是衛軍卻是深入到各個細小的旁枝末節,怪不得每次衛軍巡視都是年頭出去,年尾纔回來,衛青那個時候羨慕的要命,還說衛軍是趁機去了各地遊玩,若是以衛軍這樣的視察方法,估計一年都不夠。

    “小姐,二哥他”衛青一看衛軍跪下,不由得緊張,小姐平日待他們非常寬和,從來捨不得他們下跪,所以只要跪下那就一定是犯了大錯了。

    “起來吧,”蕭玉卿揉了揉眉心,“等副堂主來了,再看看什麼情況,這次的事情衛軍一力承擔”

    “謝小姐給衛軍改過的機會”

    蕭玉卿點頭,“你要記得犯錯不可怕,只要能改就好,還有,犯錯的第一時間不是去掩蓋錯誤,而是直面錯誤找到補救的方法。”

    “謝小姐教誨”衛軍滿臉羞愧,他本來以爲是絕對負責人的做法,卻沒有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漏洞。

    蕭玉卿他們等到用晚膳,那兩位副手才姍姍而來,臉上盡是惶恐之色。

    “屬下參見樓主”

    兩位副手一個是年紀輕輕的美貌女子,目光清靈,看上去十分的端莊,一個是長了兩撇鬍子看上去一臉猥瑣的中年男子,看人的目光帶着考量,讓人覺得十分的不舒服。

    蕭玉卿正在用晚膳,喫的的勁頭帶着些慢條斯理的優雅,任由那兩人跪在青石板上,彷彿沒有聽到看到一般。

    直到晚膳撤下去換了茶水上來,蕭玉卿才眯着眼睛看向那兩人,“都說說你們忙什麼了,姍姍來遲必有原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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