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死死攥着拳頭,剛剛修過的指甲幾乎嵌進肉裏,“王妃果然有過人之處,最起碼這聾啞功夫做的好,王妃果然不認識本夫人”

    “呵,定安伯夫人什麼時候有了新的品級竟然能在槿王妃面前自稱本夫人,臣婦今天是不是該給定安伯夫人行大禮”

    蕭玉卿側頭便看到黃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帶着一臉和婉的笑容,明明纔不過十幾歲,還不到二十歲的年齡,可是不管是說話還是行動,都是一副老道的樣子,站在王氏這位四十歲的人面前絲毫沒有怯場,相反還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

    王氏看到她竟然一反之前的咄咄逼人,立刻帶了淺淺的笑容,“黃夫人說笑了”

    蕭玉卿都被她秒變的表情給驚住了,黃霆鋒也就是四品,定安伯卻是可以世襲的爵位,看來落魄的皇族還不如得勢的奴才,果然是真的。

    “定安伯夫人,本夫人可從不說笑。”黃夫人輕輕齜了齜牙,就收回了笑容。

    黃夫人對蕭玉卿點了點頭,又道,“定安伯夫人歷來喜歡陪着姚夫人說笑,怎麼今日沒去”

    王氏臉色難看的看了一眼蕭玉卿,側目看了一眼姚夫人的方向,臉色從容了幾分,“黃夫人能湊着和槿王妃說話,也是個稀罕事兒,”說完看向蕭玉卿,“玉卿啊,母親知道你對咱們家心有隔閡,可是不管怎樣,伯爺也是你的父親,他總是爲你好的,現在你和槿王爺要和離,還是回家吧,我知道你心中的母親只有清秋,不願再叫別人母親,那就不用叫,我已經給你打掃出了地方,伯爺看過的,說是和你在花都的時候住的地方格局差不多,有空回去看看吧”

    王氏說完露出個自認爲十分溫婉的笑容,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向了最熱鬧的地方。

    黃夫人見王氏走了,對蕭玉卿微微俯身,“王妃若是有不想應付的人只管叫臣婦就好,臣婦告辭”

    蕭玉卿十分無語,這位黃夫人興沖沖過來救場,救完了也不多話然後就功成身退,這風格還真有點兒暗衛的影子,有難就出頭,沒事兒就躲着。

    衛青感嘆道,“定安伯夫人不當戲子真是委屈了”

    蕭玉卿失笑,“確實你現在看人是越來越厲害了”

    蕭玉卿的目光在王氏和姚夫人的身上打了個轉兒,不由得感嘆這位姚夫人可真不簡單,不是因爲她顯露出多少才華,而是因爲她對任何人都一個模樣,不管是重臣家眷還是人微言輕的奴婢,姚夫人都是一副含笑的模樣,讓人心悅,可是卻又看不出她真正的想法。

    不過,王氏看到姚夫人的時候,表情自然,行禮也只是常禮,想必私下裏十分的熟悉。

    齊國公夫人與一個小小的伯爵夫人相熟,爲了什麼

    蕭玉卿收回目光,“是不是來太早了怎麼還不開始”

    衛青趕緊安撫道,“聽說來的越晚越能彰顯出身份尊貴,估計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正比着看誰來的晚呢”

    蕭玉卿頓時失笑。

    一直等到巳時中,才聽到太后和皇后的依仗聲傳來,衆人趕緊迎了上去跪迎。

    蕭玉卿立刻有些慶幸這是在冬日,穿着厚厚的衣褲,跪得時候都不覺得疼,若是在夏日,估計跪上一會兒膝蓋就青了。

    東太后娘娘是個十分和善的老太太,比宮外庵裏的西太后娘娘要心寬體胖許多,而且看上去還要孃親許多,一看就是保養的十分好,按年紀算,也該有近六十歲了,可是她頭上連根白頭髮也沒有,臉上有些許皺紋,眼角處略深,應該是經常笑的緣故。

    肉肉的鼻子和臉頰,看上去十分的富態,配上奢華的首飾和衣裙,是個十分貴氣的老太太。

    而跟在旁邊的皇后娘娘看上去就顯得單薄了一些,瘦瘦的,高高的,少了幾分貴氣,臉頰上也無幾兩肉,顯得有些刻薄。

    太后和皇后坐定,太后太緩緩擡手,“平身”

    “謝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蕭玉卿隨着衆人站直了身體,遙遙看向太后,可能是因爲今日是大喜的日子,滿面紅光的。

    “玉卿可來了”太后的眼睛在大殿上巡視了一遍,才問道。

    蕭玉卿站了出來,再次行禮,“拜見太后娘娘”

    “你這丫頭可真是,哀家還在宮裏等着你呢,結果

    你怎麼一直沒來槿兒沒有告訴你內命婦是要先去哀家宮裏拜壽的嗎倒是槿兒的兩位側妃先去了”太后對着蕭玉卿招了招手,一臉的和藹。

    蕭玉卿輕笑,“讓太后等是玉卿的不是,不過玉卿已經和周城槿數日不見,正要和離呢,恐怕他巴不得我犯錯呢,還請太后娘娘責罰”

    “到近前來,哀家和你說說話”

    蕭玉卿走了過去,太后看着蕭玉卿微微嘆了口氣,“你這丫頭性子太倔,你看看這世間的男兒有哪個是可以一生只有一個女人的就算是尊貴如哀家和皇后,身邊還不是有衆多的姐妹剛過易折,女子還是要溫婉一些,再說了,槿兒雖然性子殘暴了一些,可是以前也確實是十分出衆,熟讀詩書,也十分的懂規矩懂禮數,這樣出色的男兒若是放手,以後可就再難尋了”

    蕭玉卿似乎是被責備的擡不起頭,一直低着頭,等到太后說完,才小聲道,“即便是他再好,心中沒有我,我也不稀罕要,再說了,周城槿他也不過是因爲我是天魂血魄纔要娶我,並不是真正喜歡我,我還要他做什麼還不如找一個心中只有我一人的清貧之人,也能互相扶持到老”

    太后輕笑,“看看這個性子,果然是端木家的女兒,寧折不彎啊”

    “太后娘娘別笑話玉卿了,女子還是溫婉一點兒更得男子喜愛,玉卿這樣的註定孤獨一生的,”說着,蕭玉卿一臉的自嘲之容,“剛纔玉卿不能去太后宮中祝壽,現在玉卿祝太后福壽雙全”

    太后笑呵呵的讓她起身,“快起來快起來,讓你一會兒一跪,也不知道膝蓋有沒有傷了,行了,都是一家人,不用過多拘禮”

    蕭玉卿站起身退到了一旁。

    皇后笑着道,“母后,時辰不早了,不如讓各家獻了壽禮就去用宴吧”

    太后笑道,“看看,還是皇后體諒你們啊”

    因爲內命婦早就奉上了壽禮,此時開始的都是外命婦,最先的是齊國公夫人姚夫人,她奉上的是一個紅翡翠的壽星老,壽星老的手中還握着一根權杖,那壽星老笑呵呵的樣子十分討喜,材質算不得多麼珍貴,難得的是紅的透亮,裏面一點雜絮也沒有。

    看樣子姚夫人十分了解太后的喜好,太后看到那尊壽星老的時候,十分的高興。

    “太后娘娘,這個壽星是俊兒早幾年出城歷練的時候發現的一塊紅翡翠,一直捨不得用,說是留着在太后娘娘六十整壽的時候做一件壽禮,沒有想到他竟然找到了左手匠人,這才雕出這個壽星老”姚夫人笑吟吟的恭敬說道。

    “俊兒真是有心了,”太后臉色更加愉悅,“早年先皇賜給哀家一柄玉如意,做工十分的精緻,線條流暢,就是左手匠人雕刻出來,後來聽說左手匠人左手受傷,金盆洗手了,沒有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左手匠人再出作品”

    蕭玉卿眉梢微揚,聽着宮殿裏面熙熙攘攘的說着關於左手匠人的話,衛青趁機道,“左手匠人本名叫嚴炔,是個左撇子,有一手的好技藝,尤其是在雕刻翡翠和玉上面,每年只出一件作品,每出必爲佳品,衆人都爭相搶奪,幾年前聽說雕刻的時候傷了手筋,沒有想到竟然又出山了”

    蕭玉卿點點頭,那這位姚夫人的俊兒可真是用心了,最難得的是能夠正好對了太后的心意。

    太后也同樣覺得這份用心難能可貴,“俊兒是越來越有出息了,看來齊國公後繼有人了”

    蕭玉卿敏感的注意到姚夫人說到俊兒的時候皇后的臉色微微一凝,雖然稍縱即逝,不過蕭玉卿早就有心觀察自然沒有錯過,心中有了幾分把握。

    “姑母,您怎麼只誇獎哥哥,都不誇誇文兒文兒也準備了壽禮呢”姚碧文撅了小嘴兒,一臉的嬌俏,“而且這件禮物太后姑母一定會喜歡”

    “哦那哀家可要看看了,小丫頭準備了什麼好東西”

    跟在姚碧文身邊的婢女立刻捧着一卷畫躬身上前,姚碧文接過畫卷,兩人一起展開。

    衆人看去,不由得一愣,那是一幅觀音像,畫工只能算是一般,沒有任何特色,難得的是話中的觀音的容貌和太后娘娘有九分相似,引起衆人的爭相誇讚。

    蕭玉卿只掃了一眼畫作,便將目光放在了皇后和太后身上,相比較而言,自從坐在上面皇后的面色就不如太后高興。

    太后看到那副觀音像的時候果然十分的喜歡,她看的不是畫工,而是寓意,宮外那位雖然是皇上的生母,可是皇上卻對她更加恭敬親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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