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琰雖然腦子不靈光,不過卻還是認識自己的小窩的,昌慶宮,是九皇子周琰的宮殿,清冷中帶着寂寥和落魄。

    蕭玉卿剛一踏進去就皺了眉頭,“你身邊伺候的人呢”

    周琰傻兮兮一笑,拉着蕭玉卿進了內室,“姐姐睡”

    牀榻上的帷帳已經有些泛黃,而上面的被子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不僅大殿裏沒有燒着炭火,就連內室都寒冷如冰,比室外也沒有暖和幾分。

    蕭玉卿伸手摸了一下桌子上的水壺,有水卻已經冰涼,“看來還是有人照顧他的,若是一直無人照管想必昌慶宮早就成了垃圾場了,也不會有水在這裏。”

    衛青隨手整理了一下九皇子隨手扔在地上的衣服,“有人照顧就好,省的主子惦記了”

    蕭玉卿無語,轉頭看向周琰,“不管是誰照顧你,總算你不是一個人”

    周琰繼續笑嘻嘻的看着她,蕭玉卿擡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我們回去吧”

    周琰看着蕭玉卿離開,臉上的緩緩收起,扯了被子鑽了進去,好半天聽到動靜才睜開眼睛,“你來了”

    “見過九皇子”一身灰衣的人在灰敗的殿中並不那麼明顯,相反還特別有融入感。

    周琰從被子裏爬出來,從那人手中接過衣服套在身上,那人燃起炭火,周琰咬了咬脣問道,“你覺得她真的可以幫我”

    “還不確定”

    周琰失望的嘆了口氣,從牀頭裏面拿出一本書仔細的看着。

    “九皇子不要灰心,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我有耐心,可是別人會那麼有耐心嗎”周琰聲音忽然變冷,“伯玉,你就不急嗎如果將來我還是一事無成你還願意跟着我”

    一身灰衣的男人伯玉躬身道,“九皇子多慮了,奴才必定是要終身跟着皇子的,別說奴才了,就連季玉、叔玉也是這樣的想法,只是奴才們還有自己的差事不能時時跟在皇子身邊保護皇子,讓皇子受委屈了”

    周琰擺擺手,他不在乎受一時的委屈,“你帶來的東西都藏好了嗎若是被別人看到別連累了你”

    “奴才拿來的都是一些舊衣服,奴才在浣衣局,那裏經常有各宮裏不要的衣服,奴才又讓人拿了給針線局的季玉,這是她兩天不睡趕出來的棉衣,奴才們的月例銀子季玉也都縫在了衣服裏,您拿了用”

    伯玉絮絮叨叨的囑咐,讓周琰眼眶一紅,他堂堂一個皇子,竟然花着奴才的銀子長大,“伯玉,我孃親她真的很醜嗎”醜到讓父皇引爲平生只恨

    可是,他對着鏡子仔細看過自己的臉,他長得不像父皇,應該是像母親多一些,若是這樣說來,母親是不會太醜的。

    伯玉看到周琰眼中含淚卻強忍着不落的樣子,心中酸澀,“九皇子,您母親很美”

    周琰也並沒有想要問出個所以然,“你趕緊回去吧,時間長了會被人懷疑”

    “是”伯玉猶豫了一下又道,“九皇子,叔玉前兩天被派了出宮,昨天回來了,不過因爲太忙不能及時來給您請安,但是他囑託奴才告訴您,槿王妃與槿王爺鬧着和離,槿王妃的兄長還刺傷了槿王爺,說是因爲槿王爺納了一位側妃,叔玉說奇怪的是他偶然看了這位側妃一眼有些眼熟,似乎在內宮見過,而且是在乾寧宮”

    周琰對上伯玉帶着笑意的眼眸微微一愣,“在乾寧宮只有父皇的妃嬪纔會出現在乾寧宮啊”

    伯玉諷刺的一笑,小聲道,“這就是惡有惡報,當日他奪人之妻,今日便要受被人奪妻之苦”

    伯玉的聲音太小,九皇子聽不太清楚,“你說什麼”

    “奴才沒說什麼,奴才想或許是宮女也不一定,”伯玉敷衍道,“九皇子,槿王妃與槿王爺鬧翻,所以您在對上她的時候還是要有所保留,誰也不能確定她會不會因愛生恨投靠姚家和皇上。”

    周琰稚氣的臉微微低垂,“我知道,你去吧”

    等到伯玉退出去,周琰才又皺着眉頭去翻書。

    蕭玉卿和衛青出了昌慶宮便遇到了隨後跟來的姚文禮,兩方一對視,十分默契的找了一個更加偏僻的地方,衛青謹慎的盯着姚文禮,以防此人出什麼陰險的招兒。

    蕭玉卿笑道,“姚大人步步跟隨,可是有事”

    姚文禮站在背影處,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和周城槿根本就沒有鬧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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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大人現在還管別人家夫妻打架的事兒是你想問還是皇上好奇”

    “你不必如此提防,我雖然爲皇上賣命,又是姚家人,可是卻從不覺得是和你對立的,”姚文禮的聲音因爲低着頭有些低沉,“你們是不是要對姚家動手”

    蕭玉卿失笑,“我們我和周城槿已經不能再用這個詞兒了,你追着我問不如直接去問周城槿”

    姚文禮沉默了一會兒道,“合宮宴飲之後要去會英堂觀戲,聽說會英堂位置偏僻年久失修,觀戲臺子不太牢靠”

    衛青看着又消無聲息沒影的人,不解的道,“主子,這人是什麼意思”

    蕭玉卿皺着眉頭想了想,姚文禮這是來示好了,不管他是真是假,就他那陰鬱的樣子,蕭玉卿都不願意與他爲伍,不過,既然他賣給她一個好,有便宜不佔太浪費了,正好她也想看看這些人想要怎麼試探她和周城槿的關係。

    蕭玉卿帶着衛青回到灩翠閣的時候,宴飲已經接近尾聲,因爲上面坐着皇上和太后,衆人不敢喫也不敢喝,所以人人還都是精神奕奕的樣子,沒有一個醉的。

    蕭玉卿坐下便感覺到對面投過來的眼神,不過沒有看回去,她知道是周城槿。

    “你還知道回來啊還以爲你失蹤了呢,怎麼出去這麼半天”端木十七低聲問道。

    因爲湊得近,蕭玉卿能夠聞到他身上傳來的酒氣,很淡,帶着微微的酒香,“反正在這裏也是被拘束着,喫也喫不好,還要陪着喝酒,正好出去多呆一會兒躲酒”

    端木十七輕笑,馬上臉色又難看下來,“不過,你也錯過了大事”

    “什麼大事還能有比太后壽辰還大的事兒”蕭玉卿隨意挑了一塊點心放進嘴裏,含糊的問道。

    端木十七看了她一會兒,才笑着說道,“也是個大喜事,槿王爺以二十八歲高齡終於有後了”

    蕭玉卿啃着點心的嘴一僵,愣愣的看着端木十七,好半天將嘴裏的點心嚥下去,還差點兒噎着,端木十七十分知機的遞上茶水。

    蕭玉卿終於明白爲什麼她出去一趟再回來,所有人的目光就變得怪異起來,尤其是王氏看着她竟然還有了笑容,原來是看好戲呢

    端木十七見蕭玉卿沒有任何反應,繼續道,“新入府的側妃娘娘有了身孕你都不介意”

    “倒是不介意,不過就是奇怪,她才入府幾天啊,就懷孕了別是給別人養的吧”蕭玉卿說話的聲音沒有故意壓低,所以她說這話的時候離的近的都聽到了。

    端木十七嘴角抽了抽,瞧瞧這酸的。

    蕭玉卿挑釁的看向周城槿,發現他身邊的位置已經從百尺長風換成了蘇幻兒,果然是懷孕了就母憑子貴了。

    皇上雖然坐在上面,可是因爲端木十七和蕭玉卿的桌子就在皇上的右手邊兒,所以自然也聽到了蕭玉卿的話,不由得笑道,“玉卿這話說的太過了,如果你不鬧騰,這懷世子的說不定就是你了,還用在這裏喫醋”

    蕭玉卿聳聳肩,“給一個喜歡別人的男人生世子我寧可給公雞生個蛋”

    “噗”

    端木十七十分不地道的直接噴出來了,看到對面周城槿的臉色鐵青的時候,憋着笑道,“玉卿是不是說槿王爺還不如一隻公雞”

    蕭玉卿拿了茶喝了一口,掃了一眼衆位憋得臉色通紅的樣子,不地道的道,“爲什麼要和公雞比公雞可是寶,肉可以喫,骨頭能燉湯,就連雞毛都可以做毽子,可別拉低人家公雞的檔次”

    “噗噗”

    好吧,端木十七心有餘悸的將酒杯推的遠了點兒,十分同情的看着周城槿陰沉的可以下雨的臉,一本正經的咳了咳,“玉卿,口下留德”

    蕭玉卿挑釁的擡了擡下頜,看了周城槿和蘇幻兒一眼,然後對皇上說道,“皇上,側妃這都有孕了,沒有什麼賞賜嗎”

    太后慈愛的一笑,“玉卿果然是識得禮數之人,你放心,就算是真的生下世子,側妃的身份也越不過你去”

    蕭玉卿癟嘴,“太后娘娘,玉卿已經和槿王府沒有關係了,側妃是生孩子還是下蛋,又或者一飛沖天成了女人中的老大,都和我無關,等到壽宴之後,我就要跟着十七哥回去了”

    太后皺了皺眉,一臉的不贊同,“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固執你和阿槿纔是原配夫妻,就算是有了其他女人,你不同意,也該是將別人趕走,怎麼自己不戰而退先跑了這不是給別人挪地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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