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越加凜冽,在冬夜裏勢頭不減,反而有越吹越猛的趨勢,姚府的後院裏,姚文頤的院子中,小閔氏看着虛弱不堪的姚文頤,鼻子酸澀,眼淚忍也忍不住。

    這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幾個月之前,她還是風光的齊國公夫人,不管宮中的嬪妃還是王府裏的王妃,哪個不要給她三分顏面

    可是,短短几個月,她最引以爲傲的兒子被人算計臥牀不起,最疼愛的小兒子被人設局前途盡毀,現在只知道酗酒作樂,她自以爲教養的好的女兒即便是成了貴妃,卻只能苦苦等在宮中,等着皇上偶爾的想起她。

    朝起天堂,晚來地獄,不過轉眼之間,她就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變遷,而往日對她倚重的夫君,竟然當着一衆下人就下她的臉面,等到無人的時候,她不過是因爲心疼兒子反駁了幾句,他竟然就拳腳相加,將他在前朝的不悅全都將氣撒在她的身上。

    小閔氏狠狠的緊了緊手中握着的手絹,目光微閃,眼中的淚水又落下來,伸手給姚文頤扯了扯被子,心中一沉,目光中盡是不可思議,顫巍巍的擡手,將手指放在姚文頤的鼻下,然後又快速的縮回了手,“頤兒”

    姚文頤躺在牀上,身體已經極度虛弱,臉色蒼白中帶着一種怪異的青色,眼窩深深塌陷,眼皮也因爲臉頰上無肉,耷拉了下來,彷彿老人一般,脣色也不再是以前那樣健康的紅色,而是一片灰白,因爲蓋着厚厚的被子,整個人彷彿陷了進去一般,露在被子外面的手,乾枯無關。

    小閔氏死死咬着脣,趴在姚文頤的身上,因爲壓抑着心口的傷痛不出聲,整個身體不斷髮顫,她的頤兒啊

    小閔氏沒有想到,她的兒子,這個少年將軍,終是沒有熬過這一年,在年前三天的時候悄無聲息的沒了,而此時,姚安羣正因爲他剛剛擡舉起來的聰明庶子而興高采烈。

    小閔氏心中暗恨,她一定要給頤兒報仇

    姚安羣自然不知道他原本最爲看重倚重的兒子在冬夜裏沒了,他現在正興高采烈的和姚文禮說着政事,他很高興,本以爲三個嫡子相繼出事,齊國公府一定沒落了,卻沒有想到他的庶子竟然也這麼不出色,不過是稍加指點,就已經遊刃有餘的處理起事情來,甚至比大兒子姚文俊還要好,人情往來,政事糾葛,就連衆多官員之間的關係都理得清楚明白。

    不同於大兒子的過分高傲,也不同於二兒子馳騁疆場略帶跋扈,更不同於四兒子年少成名恃才傲物,這個庶子內斂含蓄,說話進退有度溫潤有禮,不過對待對手的時候,卻也不是一味的退讓,綿裏藏針柔中帶剛,做一件事不管是成功還是失敗,臉上也不會出現大喜大悲之色,即便是姚安羣眼力有限,也知道這樣的人才是成大事之人。

    姚安羣因爲後繼有人心裏舒坦了,當然不會想到他的枕邊人開始報復了。

    小閔氏將自己得力信任的嬤嬤留在了姚文頤那裏,她的兒子不能死的這麼憋屈,她定要報仇之後,讓仇人在他的牀榻前磕頭謝罪。

    晚上姚安羣回到內室的時候便見小閔氏剛剛洗完澡,溼噠噠的頭髮垂在身後,而身上穿的是一件半透明的薄紗衣,那溼噠噠的頭髮卻將半透明直接變成了透明。

    姚安羣喉嚨一陣幹癢,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不自然的咳了咳,“還沒有睡”

    小閔氏回頭看到姚安羣,抿了抿脣,露出幾分委屈,嘴角還帶着一塊青紫,“老爺今天還是去薛姨娘那裏吧,妾身身子還沒有大好”

    前幾天兩人動手,姚安羣氣沖沖的去了薛姨娘那裏,即便是趕上正日子需要進小閔氏的房間,也繃着臉沒有去,現在小閔氏這樣說自然也有置氣的成分,另一個原因自然也是她知道,看到這樣的她,姚安羣是不會離開的。

    姚安羣本來還想發火,可是看到小閔氏嘴角的傷,姚安羣略微不自在,“還生氣呢你也是女子之中有大智慧的,怎麼就不爲大局想想現在咱們的兒子不是身體不好就是名聲有礙,再也沒有希望繼承國公府,好不容易找到一個,你卻還想着將他困在後院裏,我這不也是急的”

    說着,姚安

    羣走了過去,伸手摸了摸小閔氏的脣角,“還疼嗎我不是讓人給你送了藥”

    小閔氏一轉身躲過他的手,“老爺,這些年您還不知道妾身是個什麼爲人這些年妾身什麼時候耽誤過老爺的大事”

    姚安羣因爲被她躲開了手,有些不悅,坐在牀邊不說話。

    小閔氏悲悲切切的道,“老爺,您也說了,咱們的孩子廢了,就連世子爺也妾身也是着急啊,他們三個都沒了指望,就只剩下文禮,文禮年紀也不小了,別人家的孩子這個年紀兒子都滿地跑了,可是這些年他們幾個因爲世子爺沒有娶妻就都耽誤了,咱們府裏到現在也沒個孩子,妾身也是着急啊,知道老爺要重用文禮,就想着讓他趕緊成家立業,別像他的兄弟一樣學了那些壞習慣,這些年,妾身養着好幾個孩子,對文禮始終是有些看顧不上,也不知道這孩子的品性如何,所以纔想着找人近身伺候他,這樣,一來可以有了子嗣繼承姚家,二來也可以幫着老爺更加了解文禮,妾身始終擔心當年的事畢竟那時他也記事了”

    說到這裏,小閔氏非常識趣的停住,好多事她不說明白,讓姚安羣自己去盡情發揮想象力,更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小閔氏這話說的十分明白,姚府四個兒子廢了三個,就剩下一個庶出,這不能不讓人生疑,還有,這些年姚文禮讀書寫字騎馬射箭沒有一樣出彩,可是現在卻表現的十分出衆,前後差異如此巨大,不能不讓人警醒,另外還有,姚文禮的品性不知道如何,放人到他身邊去,是再正常不過的。

    姚安羣聽了果然臉色大變,他只看到了三兒子的明理懂事知進退,卻忘了這件事,“你是說他可能會記得”說道這裏姚安羣埂了梗脖子,“就算是他知道又怎麼樣他姨娘背夫偷漢先就犯了大秦的律例,我私下處置了,免了他姨娘受辱,對他的名聲也沒有影響,還不全都是爲了他”

    聽着姚安羣的聲音越來越低,小閔氏在心中冷笑,這人還知道心虛呢“妾身當然知道老爺的考量,當時若不是老爺壓了下去,不僅於文禮的名聲有礙,他也不可能有今天,就連齊國公府當時也會受到影響,不僅耽誤子女的前程,也對不起姚家的列祖列宗。”

    姚安羣聽了,微微頷首,一臉的感慨,“還是夫人體諒爲夫的心意”

    “可是文禮畢竟年紀小,容易想偏了,”小閔氏一副慈母的擔憂之相,“老爺,當時的事文禮也在場,當時他也該有七八歲了,已經記事,妾身總是擔心他畢竟當時姨娘下場不可謂不慘,可是文禮卻反應平平,當時文禮是一直養在姨娘身邊,兩人的感情很深,可是姨娘出事,文禮卻一副無事的樣子,妾身總是覺得他心思太深,若是他一心爲了府裏,妾身自然高興,也不用枉做小人,可是”

    姚安羣明白她的意思,臉色沉下來,“你擔憂的也對,那明天你就安排幾個人到他身邊伺候,一定是要對你忠心的,”說着又一笑,“你也不用太擔憂,文禮他這些年一直呆在府裏,也沒有結交什麼人,就連朋友都沒有,就算他懷有異心,也不能成事”

    小閔氏卻搖了搖頭,將半透明的衣衫緊了緊,更顯現出前凸後翹的玲瓏身段,雖然她生了三個孩子,可是這些年養尊處優保養得宜,雖然將近四十歲,可是看上去卻只有三十出頭,那一身的風韻和眉眼間的風情讓人看了就轉不動眼睛,尤其是深知她身上滋味的姚安羣,更是身體立刻有了反應。

    姚安羣伸手扯過她,“睡吧,天色晚了”

    小閔氏撅了嘴,一臉的不情願,“今天不用陪薛姨娘了聽說薛姨娘今天準備的飯菜很豐盛,剛纔還派人來請老爺過去飲酒呢”

    “前幾天不是你身體不好,我又在氣頭上,纔去了她那,她怎麼能比得上你”說着手已經不老實的隔着衣衫揉捏她的腰身,小閔氏酥軟的靠在他身上,姚安羣心中一動,聲音也帶了幾分含糊,“你就是太心善,她一個姨娘,連個子嗣也沒有,這幾天在她那裏,她的喫食上比你這裏都好,以後可不能這樣,你在大事上那麼聰明,怎麼在後院裏對待那些女人就不懂得用用心思讓那些上不的檯面的東西壓你一頭”

    小閔氏說不出話來,姚安羣的女人不少,在牀榻之事上更是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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