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的臉一黑,乾坤殿裏的燈光都暗了幾分,“齊國公是從哪裏聽來的消息朕怎麼不知道大公主還朝了”

    姚安羣彎了彎脣角,“皇上不知道嗎難道說大公主先去看她的兒子了”

    乾坤殿里人聲一靜,只剩下傳來的禮樂之聲,彰顯的大殿更加安靜。

    “大公主是帶着兒子回來的看來齊國公知道的更多呢,”周城挑挑眉,“不知道齊國公是在哪裏見到的大公主”

    姚安羣冷笑,“皇上這是還要裝傻微臣已經知道,大公主根本就沒有離開大秦,去和親的只是大公主身邊的侍女,這件事微臣也已經稟告了周氏皇家族長,皇上要不要看看老族長怎麼處理這件事”

    周城臉色鐵青,小閔氏告訴他姚安羣會逼宮,卻沒有說姚安羣竟然調查到了大公主這麼多事情,就連周城也被姚安羣突然爆出來的事給嚇住了,“姚安羣,朕敬你姚家曾經助我周氏開疆擴土建立大秦,可是不代表朕能容你污衊皇族,即便是你功勞蓋世,又權勢滔天,朕也不會爲了坐穩自己的皇位,而忍受你如此侮辱”

    “姚安羣污衊皇族,不敬君王,來人,將他打入大牢,”說着,周城看了一眼身邊的姚碧文,“感念太后,皇后和貴妃對皇家有孕育子嗣之功,不累及家族妻子”

    周城的聲音一落,殿中極其安靜,侍衛卻動也未動,“你們做什麼要謀反嗎”

    姚安羣大笑,“皇上還看不清局勢嗎”說着雙臂一展,帶着一股子傲視天下的氣概,“這裏,已經都在我的掌控之下”

    說着,伸手將桌上的酒杯倒扣,“皇上週城德行有虧,淫亂宮闈,謀害先皇又殘害手足,現在又多了一條囚禁大公主亂倫生子,我,齊國公不敢忝居高位,但是小皇子卻是天命所歸,現在還請皇上寫下退位詔書,將皇位傳於小皇子”

    周城氣得臉色發黑,扶着桌邊的手青筋迸出,額頭上更是青筋一跳一跳,“衆位愛卿不要聽齊國公,他妖言惑衆,想要亂我大秦之根本,先皇乃是生病薨逝才傳位於朕,大公主和親塞外,不知道姚安羣從哪裏找來的大公主來敗壞皇家聲譽,朕自登記以來,勵精圖治,百姓安居樂業,更是將戴國囊括進我大秦版圖”

    “皇上,自己誇自己不覺得臉紅嗎戴國之所以被劃分成五個附屬國,那是槿王爺的功勞,槿王爺潛伏在花都多年纔有了今日的功德,槿王爺曾言明,當時明明可以一舉拿下戴國,可是皇上卻非要將戴國分裂成五個小國,說什麼利於統治,不知道皇上是打的什麼主意”姚安羣知道朝中有不少周城槿的人,周城槿去世,葬禮匆忙,而給周城槿下毒的人,王妃明明已經查出兇手,可是卻被周城模糊帶過,而兇手也在牢中稀裏糊塗的身亡,朝中周城槿一派早就對此有不滿,現在提出來,不僅可以加深皇上和周城槿一派的嫌隙,還能拉攏更多的人爲他所用。

    周城伸手將桌上的盤碟掃落在地,站起來狠狠的盯着姚安羣,“當初戴國五分難道不是齊國公的提議”

    “微臣怎麼會有這樣的提議槿王爺嘔心瀝血才從內部瓦解戴國,正是一舉吞併的大好時機,微臣就算是再不懂用兵,也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姚安羣冷笑,“微臣聽說大公主最喜歡蜀地,難道皇上是想要帶着大公主遷居到蜀地”

    周城緊了緊拳頭。

    “始皇曾有旨,不準對端木家用兵,可是皇上卻違抗始皇旨意,命令我兒帶兵入西蜀端木家,現在是不是也要反悔不認”姚安羣一臉的痛苦之色,“我兒知道皇命不可違,寧可當個罪人也替皇上去爭奪,可是皇上卻在即將事成之時怕我兒泄露天機,竟然狠心在陣前要我兒性命,若不是陣前換將領,說不得現在西蜀端木家已經改姓成了周家的,也成了皇上和大公主的愛巢了吧”

    周城還從來沒有這樣被氣過,看着底下一張張懷疑或者將信將疑的臉,只覺得腹中一股熱氣上衝腦門,急於找到出口,他知道自己這是氣急攻心,強忍着心口的血,狠狠嚥下去,“姚安羣,沒有想到朕竟然養了一頭狼,現在你是要反咬一口”

    當初明明是姚安羣提議藉口助中山國攻打東灣借道西蜀,這樣一舉三得,現在卻反咬他一口,還將姚文頤的死按在了他的頭上。

    姚安羣搖頭,一臉的痛恨,“皇上,若不是念着您是由太后撫養長大,您覺得您做了這麼多事,微臣還能忍到現在微臣早就出十罪書,向全天下的臣

    民討伐您的罪過,若不是您殺了微臣之子,又敗壞文俊和文罄的名聲,還一手毀了二皇子和四皇子,微臣還能繼續忍下去,可是您您竟然爲了八皇子這個孽障殘害嫡子”

    姚安羣彷彿是太過心痛而一時哽咽住,可是看着皇上的目光滿是痛斥。

    周城知道他要逼宮,卻不知道他調查了這麼多,“姚安羣,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弄出這麼多罪狀也不過是想要掩蓋你犯上作亂的罪行,朕行得正坐得端,你說再多也不過是徒勞”

    “微臣從未想過犯上作亂,微臣只是撥亂反正,微臣會擁護小皇子稱帝,”姚安羣臉色微緩,“皇上,你不要怪微臣,是皇上將有資格有能力的皇子都誅殺殆盡,微臣也只能擁護小皇子,不然,大秦江山難道要交給八皇子那個孽種”

    “皇上,齊國公說的可是真的”雅妃目光漣漣的看着周城,儘管外面流言四起,她一直以爲那是別人的中傷,所以她從來不放在心上,可是現在,齊國公屢次說八皇子是孽種皇上卻從未有反駁,讓雅妃心中一跳。

    難道疼愛多年的兒子真的是別人的

    雅妃想到了至今爲止依然躺在牀上人事不知的六皇子,不由得又氣又恨,雅妃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八皇子,“闐兒呢”

    周城瞪了一眼雅妃,“愛妃是信他還是信朕若是信他,只管殺了闐兒就是”

    雅妃這樣一問,姚安羣才注意到八皇子竟然沒有在場,心中一稟,“周闐呢”

    周城一反剛纔的怒火,“你知道周闐聰明善讀書,難道你不知道他更善調兵遣將”

    “什麼意思”

    “聽說齊國公爲了此次逼宮調遣了四路大軍,闐兒自告奮勇要將你的大軍誅殺在盛京城外,就怕驚擾了朕,看看,朕的兒子多孝順,可是比齊國公的兒子強多了,聽說自從姚文頤死後,姚文俊流放,姚文磬不知所蹤,姚家就只剩下了姚文禮一個庶子,不知道這個庶子是不是更得齊國公的心呢”周城冷冷的說道,“姚文禮,還不來見你父親最後一面”

    周城的聲音一落,姚文頤一身黑衣從內堂走了出來,“參見皇上”

    “你和朕天天見,不用拜見朕了,去見見你父親,也做個告別吧”周城說的十分大方。

    姚文禮卻冷笑一聲,搖了搖頭,“父親從未將文禮當做兒子,文禮自然也沒有父親,尤其還是一個犯上作亂的父親”

    姚安羣臉色鐵青的瞪着姚文禮,“逆子,你就是”

    不等姚安羣說完,周城已經臉色一稟,大喝道,“姚文禮聽令,姚安羣犯上作亂,立誅不赦”

    “領命”

    事情反轉的太快,所有的事情只在一瞬之間,剛剛劍拔弩張的情景,現在已經觸發,可是敵對雙方的氣勢卻大變。

    剛剛還氣定神閒列舉皇上十大罪狀,口口聲聲逼皇上寫下退位詔書的姚安羣此時已經有些驚慌,被人護在身後,卻手忙腳亂。

    而剛剛被氣得臉色發青幾乎口吐鮮血的皇上,此時卻神色淡然的站在臺階之上,一臉平淡且胸有成竹的看着下面的廝殺,彷彿在看一場大戲一般,臉上帶着興味盎然。

    之前還混合了美味和鮮花的氣味而香氣瀰漫的大殿,現在已經成了血海,空氣中瀰漫着血污之氣,令人作嘔。

    周城槿站在角落裏,一身樂師衣裝,目光越過驚慌的人羣看向站在上面的周城,仔細想來,周城算計的也算詳細,宮中安排了人手,還派了人守住了太后和皇后的宮殿,這是要將姚家人一網打盡了。

    幫着周城槿拿着樂器的小童,目光閃閃,在刀光劍影中壓低了聲音道,“皇叔,我們要動手嗎”

    周城槿笑,“等不及了”

    “嗯”小童的眼中沒有看到血氣的恐懼,反而充滿興奮和激動,“夫子給侄兒培養了一隊特種兵士,侄兒想看看效果”

    周城槿眉頭一皺,“她什麼時候給您培養的”

    小童驚慌的立刻捂了嘴,他怎麼忘了夫子的交代是不然告訴皇叔的啊,“也不是,是夫子告訴侄兒方法,侄兒自己培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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