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臉憋得通紅，脣色已然發紫。
旁邊的護士早就嚇得三魂沒了七魄，大叫一聲“來人啊”跑了出去。
關門的動靜讓蔣季辰找回了一點理智，他的手漸漸鬆開，“有沒有都不重要了你這個滿口謊言惡毒心機的女人，根本不配懷更不配生我蔣季辰的孩子”
他咬牙切齒，滿眸的寒意和嫌惡。
慕天星大口喘了兩口氣，“無論怎麼樣，你都不能剝奪我生孩子的權利”
“是麼”蔣季辰冷笑一聲，立刻拿出手機撥出了電話，“來幾個人，把慕天星帶去安排流產立刻馬上”
他的語氣冰冷得沒有溫度，堅決得不容置疑。
慕天星這才慌了，連滾帶爬地下牀來，抱住了他的胳膊，“季辰，虎毒不食子，求你，求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你放心，我不會用這個孩子威脅你，我馬上和你離婚，帶着孩子永遠離開你，再也不見你”
心痛如絞，慕天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說出這番話的眼淚在臉上肆意地流淌，她好不捨，也好害怕。
害怕連這最後的念想，他也不給她留。
看到她臉上的淚，蔣季辰莫名地感覺到一陣心悸，方纔還熊熊燃燒的怒火突然有了瞬間被熄滅的感覺。
慕天星見他沒反應，着急地繼續求他，“季辰，你知道的，我無依無靠，家裏人都不喜歡我婆家這邊，也都看不上我討厭我曾經只有你對我好，但如今你也不相信我了，求你，求你給我一個孩子，讓我離開你之後，有個伴你可以重新擬定離婚協議，寫明我和孩子將來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和你無關季辰，求你了只要你留下孩子，我們明天就去民政局辦離婚，辦完我就離開你的視線永遠不再出現”
慕天星越說越哽咽，心痛得無法呼吸。
每一句，每一個詞，都好像剜了她的心一樣
但每一句話，都是她的心聲。
她不能再和他糾纏下去，那樣她會更不捨得離開。
慕天星說完這番話，身子無力地癱軟下去，最後坐在地板上只緊緊抱住了蔣季辰的腿，喃喃道，“求你了”
蔣季辰擰眉看了一眼抱着自己腿不鬆手的女人，垂在身側攥緊的拳頭一點點鬆開，閉上了眼睛，“好孩子留下，明天去民政局”
說完，一腳踢開了慕天星，轉身大步離開。
慕天星長長地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良久沒有動靜。
只有眼淚，默默地滾落。
不知過了多久，她蒼白的脣角終於慢慢浮起一抹悽絕的弧度來。
季辰，謝謝你能讓我們的孩子，陪我最後一程。
夜，蔣氏大樓。
蔣季辰長身玉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滿城的萬家燈火，煩躁地擰了擰眉。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對慕天星討厭到了極點，厭惡到了極點，甚至恨到了極點他明明知道，慕天星是個心機深重的女人，以後用孩子來給他添亂的機率極大。
但不知道爲何，在看到她流淚滿面的樣子時，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答應了她留下那個孩子。
他不知道自己做這個決定正確與否，但只要能儘快和她離婚，其他事以後還不是他說了算
第二天，慕天星按照約定的時間，準時來到了民政局。
一夜未眠，她的狀態不太好，怕自己當着蔣季辰的面吐血，全程始終戴着口罩，不看蔣季辰一眼。
但是，在離婚協議上簽字的時候，她仍是忍不住從心口涌出了一股子腥甜。
她捂住嘴巴，生生嚥下了已經反到口裏的腥甜，忍着從四肢百骸裏蔓延出來的痛，顫抖地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把筆遞給他，瞧着男人那張她愛了整個青春的俊臉，努力彎了彎眸子，“辰，你的胃不好，記得一定別喫刺激性的東西。好好照顧自己，祝你幸福”
說完，轉身快速跑開。
一直確定自己跑出了蔣季辰的視線，慕天星取下口罩，一口濃稠的鮮血吐在了路邊。
嘴角上，殘留着殷紅的血跡，她的脣邊卻溢出一抹蒼白淒涼的笑來。
季辰，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