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九娘子雖然不是什麼絕色美人, 可原本還是清麗可愛的,否則在知道九娘子可能對他有意時,他才那麼掙扎。
雖然不知道九娘子怎麼在這裏,不過她跟着那窮苦的梁山伯才幾天, 居然變得跟土裏刨食兒的農婦,阿不, 農夫一樣了
不, 他決不承認環境對人的變化有這麼大,一定是口技沒錯
“你,你是誰”
祝阿大感覺自己的手都在哆嗦。
“你, 你別以爲會點嘴上的功夫, 就可以讓我放了你”
“祝阿大,你下流”
祝英臺感覺到祝阿大摟着自己腰上的手在亂動, 尖叫了起來。
這下就不是手哆嗦了,祝阿大全身都哆嗦了起來。
“你是九娘子”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啊啊啊啊
“我易了容,你給我把刀放下來”祝英臺拍打着祝阿大的手臂,“你以爲蒙着臉我就不認識你的聲音了我要不是祝英臺, 能聽得出你的聲音”
這話很有說服力,祝阿大猶豫了片刻,將刀子收了起來。
“你們怎麼回事你們爲什麼要找冊簿”祝英臺立刻抓住了重點,質問着祝阿大。
“你們投靠了臨川王嗎”
這大帽子扣的太可怕,叛莊的人被抓回來是要被活埋的, 祝阿大和身後幾人紛紛搖頭。
“不是不是, 啓稟九娘子, 我們也是依命行事。”
“把他放開。”
祝英臺看着身受重傷的馬家侍衛,露出擔憂的神情。
“他怎麼了會死嗎”
“他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祝家莊的另一個部曲低聲回話。
“如果放着不管的話,會死。”
祝英臺嚇了一跳,連忙讓祝阿大他們給他包紮,她知道祝家莊的部曲隨身都帶着金瘡藥。
幾人爲難極了,可祝家莊的人向來將莊主一家的命令奉爲圭臬,祝英樓不在此處,祝英臺便是幾人的主人。
儘管理智上他們知道這麼做不對,可祝英臺下了令,他們也只能乖乖依從。
“九娘子,你怎麼在這裏少主找你找得都快瘋了我們還以爲你和馬公子在一起,結果”
結果跟着一個庶人
他們家九娘子是什麼身份,怎麼能和庶人同處,還打扮成這幅鬼樣子
祝阿大說着說着,突然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一種可能。
私奔
絕對是私奔
難怪馬家少爺每次都用話搪塞少主,肯定是因爲九娘子跟着那姓梁的私奔了,連他也不知道九娘子去了哪兒
若是讓九娘子又跑了,到哪兒找她去
祝阿大想到這種可能,連梁山伯的任務都顧不得了,畢竟梁山伯當着鄞縣縣令,就算要殺他,他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當即對着祝英臺抱了抱拳,說了聲“得罪了”,將祝英臺面朝前扛着就走。
“你幹什麼祝阿大,你反了”
祝英臺見祝阿大竟然完全不按理出牌,頓時也傻了眼,胡亂叫着。
“你放我下來,祝阿大”
“誰願意扛着你啊”
祝阿大心中忿忿不平地想着。
“祝阿大,你要不把我放下來,回去我就跟我兄長說你對我無禮了,祝阿大我不能走,梁山伯那需要人”
祝英臺劇烈的掙扎着。
哎,看樣子跑不了入贅的命了。
想着都這樣了,祝阿大一閉眼,索性小跑了起來。
在他身邊的屬下見這次任務要失敗,突然對祝阿大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祝阿大腳步一頓,然後微微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屬下腳步漸漸放慢,最終慢到掉落在隊伍最後方,直到確定祝英臺絕對不會發現以後,回頭發足狂奔。
他回到遠處,見那剛剛被包紮過的侍衛還躺在大樹下,伸手拔出腰間的佩刀,一刀砍了過去。
那侍衛甚至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在昏迷時被了結了性命。
雖說九娘子說要救他,可這人見了他們的行蹤,按規矩是一定要滅口的。
那梁山伯若不交出冊簿,註定也要一起死。
他收回佩刀,四下看了一眼,躲藏到了一棵樹上,靜靜等着梁山伯回來。
大約過了半個多時辰,梁山伯果真帶着之前押送他的人一起回來,不遠處還跟着七八個差吏。
這些差吏並不敢上前,大概是怕黑衣人傷害到他們的縣令,只遠遠地跟在他們身後。
梁山伯一回到遠處,沒看到祝阿大,也沒看到祝英臺,頓時就變了臉色。
“人呢”
他扭過頭看着那人。
“我答應將冊簿交給你們,你們答應要還給我的人呢”
“你把冊簿交出來,自然能看到人。”
莫說梁山伯,就連祝阿大的屬下也傻了眼
,若不是面巾蒙了面,只怕表情比梁山伯還茫然。
就這樣,還得強硬着態度完成任務。
“我必須看到人。”
梁山伯伸手入懷,拿出冊簿,環顧四周,朗聲長嘯。
“東西我拿來了”
“今天你是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那部曲見東西就在他手上,伸手便去搶奪
見到黑衣人撲來,梁山伯不躲反迎,將手中的冊簿朝着部曲一抖
只見冊簿中抖落出無數細小的粉末,那些粉末進了黑衣人的臉上、衣服上,見了光立刻就燃燒起來,並有繼續蔓延的趨勢
中了招的黑衣人飛快地摘掉了面巾、脫掉了衣服,可那粉末也不知怎麼回事,霸道無比,附着到人身上就猶如跗骨之蛆,綠油油的火苗一直燃燒不盡,沒一會兒,從老遠的地方都能聽到這人在地上打着滾慘叫的聲音。
梁山伯知道祝英臺應該是被轉移走了,再在這裏磨蹭只會把自己也搭進去,當即將手中已經燃燒起來的冊簿往後一扔,掉頭就往差吏們身邊跑。
可惜沒跑幾步,路邊的大樹上跳下來另一個黑衣人,抽刀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做過手腳的假冊簿只有一本,還是徐之敬和祝英臺一起爲梁山伯弄的磷粉混合物,此時他假冊簿已失,梁山伯沒了可靠的防身法子,只能僵着身子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