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273.七言絕句
    未免馬文才被自己氣死,祝英臺只好嘆了口氣,低頭乖乖認錯。

    “是,我錯了。”

    心裏卻不以爲然,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我真是瘋了,當着這個馬上要詩會的節骨眼來這裏聽你說這些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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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sp;好在馬文才以爲祝英臺是遭逢大變後說的喪氣話,沒有真的氣到斷交。

    “希望你的聰明才智能夠值得我一次又一次給你擦屁股”

    他丟出幾本冊子。

    “這是你之前讓我保管的東西,完璧歸趙。”

    祝英臺撿起自己的“記事本”,摩挲着封面,慶幸自己提前把東西讓馬文才保管了,否則現在肯定什麼都不剩。

    “你那個味鹽做出來的菜很受歡迎,但是開蓋後放不了兩天就會變質,根本不能販賣,只能自用,你之前說的烈酒”

    他試探着問。

    “我得有器皿,要有祝家莊那樣的丹房。試驗的地方也要清淨,不能讓人注目。”

    祝英臺一聽要“工作”了,倒是眼睛發光。

    “烈酒、白糖、不褪色的染料、製冰你要哪個,我給你先研究哪個”

    馬文才之前就聽祝英臺說過有這些本事,此時自然不會客套,“我被陛下點了祕書郎,出來一次很麻煩,最近你就和梁山伯在這裏先熟悉下環境,等家中在京中的人手安頓好了,我再讓人接你去京郊的院子里弄這些。”

    祝英臺一聽還要等,不免有些失望。

    “馬兄,剛剛聽你說陛下要開詩會”梁山伯對這些事情插不上嘴,倒是好奇詩會的事,“你現在身爲祕書郎,還要和國子學的學生們一樣作詩嗎”

    “說是祕書郎,其實還是要在國子學裏待詔的。”

    馬文才想到這件事,也不免有些頭疼。

    他本就不長於詩才,這種東西靠“靈氣”,按上輩子國子學的博士們所說,他在作詩上沒有靈氣,只有“匠氣”。

    當今皇帝好詩文,不光是蕭衍,蕭氏幾位皇子的詩文之才都是當世少見,無論是樂府還是詩都做的極好,還經常召開各種詩會,京中大大小小的文會也總是不斷。

    在這種下,國子學裏的學生們大多善於作詩,即使不擅長的,家中多的是門客幕僚可以捉刀,像這種知道要詠什麼主題的,提早作上兩首,絕不會在詩會上丟臉。

    “這幾年來,陛下越發喜歡七言詩,這詩,實在是不好作了。”

    他長吁短嘆着。

    “爲什麼七言詩不好做”

    聽到七言,祝英臺就想到七言絕句、七言律詩,腦子裏一篇篇唐詩飄過,“七言不是比樂府好寫多了嗎樂府辭那麼長”

    她話音剛落,馬文才和梁山伯皆是瞠目結舌地看着她。

    七言體詩的創作始於魏文帝曹丕,但影響不大,並不作爲主要的詠頌類型,是到了蕭衍時期,七言詩才得到了進一步的發展。

    蕭衍之前的七言詩逐句押韻,十分單調,缺乏婉轉詠歎的情趣,不受魏晉時風的喜好,但蕭衍的七言體詩平、仄韻互換,抑揚起伏,頗具獨創性。

    上行下效,蕭衍好七言,仿效者便四起,但這畢竟這種詩體才流行沒多久,句式、結構讓人驚豔者極少,更別說能韻律能達到優美的地步,大部分人的水平都只夠給梁帝蕭衍做個墊腳石。

    “看我做什麼”

    祝英臺被盯得發毛,隨手拿起桌上畫眉的小筆,展開袖中一方白帕子就開始寫。

    “桂花是吧真見鬼了,這個天氣有桂花”

    她一邊絮絮叨叨着,一邊在回憶裏找了兩首有關桂花的詩,稍微改動了一下,幾乎是一揮而就,根本不假思索。

    等她將那帕子遞給馬文才後,接着帕子的馬文才低頭將這兩首詩吟了一遍,再擡起頭來,表情很是複雜。

    “你”

    馬文才感覺自己被打擊的不行。

    “這是以前做的”

    他有些不能相信大大咧咧沒什麼心眼的她能“七步成詩”,只能歸結於她過去在家中做過這樣的詩。

    “不是以前做的,是以後做的。”

    祝英臺又開始神神叨叨別人聽不懂的話。

    “能用嗎你拿去用吧。”

    祝英臺沒正面回答馬文才。

    “我本不該給你用的,可你到了京中,突然受到陛下的青睞,不服氣的人一定很多吧要真有人爲難你,就拿這兩首詩打臉回去”

    “詩是絕好的詩,字也是絕好的字,但這兩首詩,我不能用。”

    詩自然是好詩,字是用眉筆寫的,帶着些硬筆書法的筆鋒,自然也有些新奇的趣味,馬文才雖不善作詩,可對詩文的鑑賞卻是沒問題的,他原本想將這帕子還給祝英臺,可目光只要一逗留在那帕子上,那手就伸不出去了,最後還是決定把它留下來。

    “爲什麼不用”

    祝英臺和梁山伯齊問。

    “詩寫得好,但不是我寫的,是你寫的。你能爲我捉刀一時,難道能爲我捉刀一世嗎我在七言上沒有什麼建樹,就算一時技驚四座,等陛下對我詳問起來,我還是會露餡。”

    馬文才苦笑,“國子學的貴胄們不懼捉刀,是因爲他們身份尊貴,不會有人刨根問底,我本來就在風口浪尖上,若真技驚四座,以後有的是麻煩。”

    “捉刀一世有什麼了不起的”

    祝英臺撇嘴。

    “你要用,我回頭給你寫個幾十首七言存着,你背個滾瓜爛熟,什麼場合用什麼詩唄”

    他也太小瞧她童年的噩夢唐詩三百首了

    “我能剽竊你的詩文,可你的感悟,你的人生,我能剽竊嗎你若做的詩只是一般,用了也就用了,可你的詩文”

    馬文才頓了頓,緩緩搖頭。

    “我雖算不上什麼名士,但這種事情,以後還是休要再提了。”

    祝英臺被那一連串的“剽竊”說的微微臉紅,“哦”了一聲後,有些難爲情地捏了捏耳垂。

    還以爲馬文才是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想不到還會堅持這種事情。

    “你有上品的書法,又有上品的詩才,偏偏是個女兒身”

    馬文才一言三嘆,惋惜不已。

    “若你是男子,恐怕就沒我什麼事了。”

    “快別誇我了,沒聽過百無一用是書生嗎”

    她捂臉。

    “哎。”

    這下輪到梁山伯羞得掩面,慚愧道:

    “你們是不是忘了我在這”

    祝英臺這纔想起來,梁山伯纔是那個純“書生”,頓覺自己連話都不會說,就是個浪費糧食的廢物。

    沒理會這兩人的暗潮涌動,馬文才又看了看那塊帕子,珍而重之地放入自己的懷中。

    “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

    “莫羨三春桃與李,桂花成實向秋容。”

    見過這些佳句,就算同泰寺內妙作如雲,怕是也入不得他的眼了。

    做不到一鳴驚人,至少還能博個泰然自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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