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91章 斬妖除魔
    那運曹躬着身討好的笑着:“長城縣風景不錯,市集也繁華,我們要下午才啓程,諸位發散發散,也解解悶。”

    祝英臺一聽,立刻用渴望的眼神看向馬文才,而馬文才卻看着陳慶之,等他的意見。

    陳慶之原本想着上岸會暴露行蹤,也不知會不會有什麼波折,不如在船上安心等候,可眼神從滿臉期待的祝英臺身上掃過後,想到了他之前卜到的卦象,心中一軟,竟點了點頭。

    “你們下船去逛逛吧,我還有些事情要安排,就不下船了。”

    悶了這麼多天,莫說祝英臺,就是一向喜靜的梁山伯都有些乏味,見陳慶之同意他們下船,各個眉開眼笑,當即不耽誤,幾乎是沒花多少時間就下了船。

    他們一行人裏,原本徐之敬和他們一直涇渭分明的,這一次也不知爲何,聽見他們要下船,竟也跟着一起去了。他們

    這五六個氣質不凡的少年帶着刀衛隨扈,牽着只精神奕奕的獵犬,一行人下了船,身邊還跟着吏員,一望便知是高門出身。

    於是從渡口到城中,見者無不避讓,生怕衝撞了“貴人”,要回去挨板子。

    他們是下來發散的,也不能跑太遠,就準備只在渡口附近的南城逛逛,一行人進了城,隨意走走,也沒拘着要到什麼地方。

    祝英臺是個閒不住的,這幾日又悶的慌,慢慢蹭到梁山伯旁邊,好奇地問:“這幾天你跟子云先生學下棋,都學了些什麼不一樣的嗎?”

    祝英臺琴棋書畫都通,但音律學的是箜篌,不易攜帶,祝英臺在現代時從小學的古箏,但是無論是哪個祝英臺,棋術都是平平,大概是因爲兩人都不是精於算計佈局之人。

    正因爲如此,祝英臺也就很佩服棋下的好的子云先生和梁山伯,不過讓她專心去學,她還是不那麼想的。

    聽到祝英臺問的,梁山伯笑得無奈:“其實也沒什麼,這五天我都在不停的和先生手談,只不過下的都是快棋,先生不給我時間思考,所以幾乎沒贏過。”

    “快棋?”

    祝英臺一愣。

    “是啊,落子就在頃刻之間,而且下棋的時候不可休息,無論輸贏,要一直這麼下下去,有時候動輒連續下上三四個時辰,連內急都只能忍着,我也不知是何故。”

    梁山伯嘆氣。

    “這哪是培養國手,倒像是考驗毅力了。”

    聽到梁山伯的話,馬文才卻有些嫉妒的看了他一眼。

    “能和子云先生坐上一天,親自接受他的教導,莫說是不給喫飯、如廁,便是不給睡覺,又能如何?”

    馬文才心中喫味地想道。

    “換了我,一定是甘之若飴的。”

    兩人卻不知馬文才在想什麼,只聽得梁山伯幽幽嘆道:“我初和先生下棋時,他曾告訴我,他這一生中,大都是執黑。先生的棋藝,已經是我平生僅見的高妙,更別說他落子極快,與大局之上,幾乎有一種令人害怕的掌控力,真不知要何等驚才絕豔的人物,才能讓先生與之對弈卻只能執黑……”

    下棋的潛規則,執黑的一定是棋力較弱的那一方,如此才能下的勢均力敵,也無怪乎梁山伯如此好奇,不知有誰能比子云先生棋力更強。

    “嗤。”

    馬文才聞言,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怎麼?梁山伯哪裏說得不對嗎?”

    祝英臺疑惑道。

    馬文才聽不得

    對陳慶之的任何輕視之言,眼神微微一瞟,稍顯冷淡地說:“不是子云先生棋力差,而是他不能執白。”

    “不能執白?”

    “爲何不能執白?”

    梁祝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我若遇見一地位卓然之人,哪怕我棋力比對方高強,也是不敢執白的。”馬文才索性說了個明白。

    “子云先生雖棋藝驚人,可他畢竟只是一寒門,又聽命於人,他大部分時間執白,並不是因爲他棋藝弱於別人,而是他是別人的陪手,但凡做陪手的,希望找到的是勢均力敵的對手,最好在伯仲之間。子云先生若總是執白,豈不是打上位者的臉?”

    能讓陳慶之做陪練的能有誰?自然是皇帝。如今這位天子琴棋書畫皆造詣驚人,最好辭賦詩文和下棋,所以建康文風鼎盛。

    陳慶之能夠長期得聖寵而不衰,一方面他是皇帝還未登基時就跟着的書童,亦君亦師,二來便是他棋術過人,往往能滿足皇帝的棋癮,卻又懂得進退之道,不會輕易超過皇帝。

    誰敢自稱棋術超過天子?

    陳慶之自然大部分時候都在執黑。

    他看着梁山伯,心中有些不平。

    陳慶之教給梁山伯的,豈止是對弈之道,也是在教他該如何跟天子下棋,只是在任何地方都學不來的真正本事。

    梁山伯必定是執黑的,那陳慶之模仿的、佈局的,便是執白的天子,梁山伯能適應與天子下棋的節奏,如果有朝一日能夠因棋術得到天子的青睞,今後都會受益無窮。

    雖然這個如今就像是祝英臺的煉丹術一樣,空有本事卻無上升之路,但技多不壓人,陳慶之今日教他的東西,已經足夠讓無數高門心甘情願地爲之折腰了。

    可嘆他卻毫不自知。

    “原來如此。”

    梁山伯自己便是寒門,自然明白馬文才的意思,臉上不由得露出可惜的神情。

    “那不是跟梁山伯每科都第四一樣?因爲學館裏約定俗成前三一定是高門所得,所以梁山伯射策無論做的多麼精彩,都從未進過前三。”

    傅岐牽着狗,心直口快地說道。

    “傅岐!”

    梁山伯吃了一驚,連忙打斷了他的話。

    馬文才當即臉色就不太好。

    “傅岐你個缺心眼的,你在說我這丙科第一是假的嗎?你是覺得梁山伯字寫得比我好,還是算學算的比我好?”

    祝英臺一看馬文才臉色就知道要遭,別人她不知道,祝英臺和馬文才同屋那麼久,自然知道馬文才絕不如表面上表現的那麼舉重若輕,其實私下裏一刻都不曾倦怠,就跟她前世時的優等生似的。

    他如此勤奮,又以精研《五經》成績出衆而自傲,現在傅岐說是因爲他高門身份而得的優待,只要是個有自尊的都受不了。

    沒法子,她也只能用自己是小心眼的方式來打岔了。

    果不其然,傅岐立刻蔫了。

    “誰敢跟你比算學啊,做祖助教的題卷跟玩似的……”


章節報錯(免登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