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100章 難兄難弟
    馬文才這輩子真心相交的朋友極少。

    並不是因爲他看不起別人,又或者他不願交友,而是他上輩子交的朋友,後來大部分都跟他劃清了界限,能不落井下石的就算是仁至義盡的了,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數。

    這個正在爲了幾件船艙大發雷霆之怒的,便是上輩子落井下石最厲害的那個。不但落井下石,他的整個家族,幾乎將他們馬家逼到無路可走,間接讓他父親冤死,母親自縊。

    可這口氣,他卻不得不一直忍着,只等到自己有了足夠的本錢,才能撼動這樣的局面。

    “馬文才,你確定你處理的了?”

    陳慶之有些擔心的看着遠處的那些士人。

    “先生,在說話的那個是我的表兄,家母和他的母親是姐妹。”

    馬文才也只能這麼解釋一句,上前處理糾紛。

    “沈讓!”

    馬文才一聲呼喊,成功中斷了前方的爭執。

    那被叫做沈讓的少年身子聞言一愣,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待見到喊他的是誰時,他一雙眼瞪得多大。

    “文才?你不是在會稽學館讀書嗎?怎麼回吳興了!”

    那些被他指着鼻子罵的管事見正主兒來了,也鬆了口氣,幾乎是小跑着跑到了馬文才的身旁,拱了拱身子。

    “是馬公子是吧?房間都已經準備好了,還請諸位跟……”

    “文才,那些艙房是爲你留下的?”

    沈讓有些驚喜的也上前了幾步。

    見馬文才點了點頭,沈讓笑容更甚,很理所應當地說:“那正好,我住在你們下一層,位置不太好,樓上既然是你們住的,將房間騰兩間給我和我的人吧,你讓你的人到下面住去。”

    周家的船是商船,這種船大多是樓船,雖沒有運糧船快,但最是穩當寬敞,但由於船體所限,最上層的房間並不多,就連他們上船來前,周家也事先打過招呼,只能兩人一間。

    沈讓一開口就要兩間,讓馬文才身後的風雨等人表情都有些不好。

    “這就不巧了,我們的房間也不多,我是跟着同窗們一起出來的,其他人訂下的房間我不好做主,要不這樣吧,我把我的屋子讓出來給表兄住了。”

    馬文才笑着,餘光從沈讓身邊的佳人上略過,大概知道了這位表兄爲什麼會突然爲了房間發火。

    身邊傍有這樣美豔的佳人,自是恨不得讓對方爲自己的威風所折服,最好別人都能對他是言出必遵。

    更何況他這表兄最爲好色。

    聽馬文才說他把自己的屋子讓出去,沈讓頓了下,遲疑着說:“這樣不太好吧?而且一間的話,我的隨扈也沒辦法安排,你是不是問問你的同伴,可有誰願意讓下的?我可以多付幾倍房錢。”

    他聽說馬文才去了會稽學館讀書,五館大多是寒生的事情天下皆知,沈讓根本不覺得讓寒生讓一讓房間有什麼了不起。

    在他看來,這些人都只是靠着馬文才的關係才能上船的,只要多多給錢,對方一定願意換屋子。

    馬文才起初還耐着性子和他周旋,如今聽他想要用錢打發人,心中也有些不耐,微微讓了讓身子,示意沈讓看自己身後的那些人。

    爲首的傅歧人高馬大,穿着打扮一望便知是將種,而後的祝英臺也好,徐之敬也好,看起來都非同尋常,就連只穿着普通儒袍的梁山伯,因爲站在護衛簇擁的陳慶之身後,看起來都並不卑微。

    “你的同伴都是?”沈讓當下臉色就有些不好,“看起來不像是寒生。”

    “哦,今年天子下詔召‘天子門生’,不少高門都送了子弟入書院,我同行的同伴裏,有靈州傅氏家的傅二郎,還有東海徐氏的嫡支,以及會稽鄉豪祝家莊的公子,我覺得他們應該不會爲了表兄這些錢讓屋子的。”

    馬文才表情無辜地解釋。

    沈讓聽着一大串家門的介紹就知道沒戲了,吳興沈氏不過是郡姓,可傅氏和徐氏卻是著世大族,可又不願意跌面子。

    他正準備在糾纏一會兒,腦子裏突然靈感一閃。

    只有一間?

    只有一間好啊!

    沈讓看了身邊的美人一眼,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卻一副不甘地表情說:

    “既然如此,那我就領了你的好意,就住你那間……”

    他正準備說住了馬文才那間屋子,手臂突然一沉,低頭一看,原來是自己苦心追求的美人兒將一隻手搭上了他的手臂。

    這美人兒一身紅衣,越發襯的渾身肌膚如玉。

    尋常良家女子,尚未長成一點後都不會穿這麼豔麗的紅色,更別說這個女人美豔動人,眉眼間妖冶風流,伸手就搭上沈讓的手臂。

    但這女子動作輕浮,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舒服的。

    “哎呀沈郎,若只有我們兩個住在樓上,那有什麼意思?”這女人一張口,聲音也柔媚的讓人身子先軟了半邊。

    “旁邊都是不認識的男人,豈不是嚇壞了奴家!”

    沈讓原本想着能趁此機會一親芳澤,可色授魂與之下腦子裏已經空空蕩蕩,再想着一層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身份地位又不低於他,確實有些危險,便順着臺階下了,滿臉順從。

    “好好好,畏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他得了佳人一觸,心中說不出的滿足,再看向馬文才時已經沒了之前那般咄咄逼人,故作大度地說:“文才啊,既然畏娘說了不願意和你們住一起,那我還是陪她住在下層吧,馬上要開船了,我領她到處逛逛,你先安排好自己的事情,回頭再來見我吧。”

    說罷,伸手反摸上畏孃的青蔥玉指,就要牽她離開。

    馬文才見他老毛病一點也沒變,心中有些不屑,面上卻一派自然,還有心力對面前兩人笑了笑。

    他原本只是客套,沒想到這一笑卻有了迴應,站在沈讓身邊的畏娘也對他回笑了一下,只見她脣角輕揚,眼角往上一勾,說不出的風流韻味,馬文才哪裏見過這樣當衆拋媚眼的,當場就黑了臉,不自在地轉過眼。

    見馬文才這幅雛兒樣,那女子笑得越發意味深長,手掌也從沈讓手臂上移開,突然開口:“我陪公子上來有些時間,既然沒換成房間,我得下去,否則嶽娘子在樓下該等的急了。”

    說罷,對着馬文才和沈讓微微一禮,在身邊小丫頭的跟隨下緩緩朝船艙走去。

    沈讓哪裏能看她就這麼走了,連忙追在她身後,對錶弟丟下一句“回頭再敘”就跟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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