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111章 重見光明
    姜縣令對衙役的迴護之言並未有什麼動容,只伸頭看了看四周:“你們領頭的吳老大呢?讓吳老大來跟本官說話。”

    說到吳老大,一羣漢子們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老大,老大死了!”

    “老大以爲這裏暴露給官府我們就都要被趕走,自盡了!”

    “老大,你死得太冤了!”

    “什麼?死了?”

    姜縣令吃了一驚,不敢置信地看了看他們。

    “那你們現在誰能說話?”

    可這一羣漢子如今哭得人事不知,姜縣令一陣頭痛,根本找不到能好好說話的人,

    剛準備開口再問,面前已經出現了一個年輕的少年。

    那少年一身白衣,長身玉立,對着姜縣令微微一拱手,指了指前方:“學生馬文才,請姜縣令前面說話。”

    “啊,你就是那個報案的馬文才!”

    姜縣令知道他是吳興太守之子,點了點頭,依從地跟着他往前。

    馬文才帶着他進了隔壁,讓他看了地上躺着的吳老大屍體,又看了屋子裏所有的病人。

    他口才本來就好,大致說了下這裏發生的事情,又說了災民缺醫少藥,疾病橫行,卻因爲擔心官府將他們驅趕活焚,只敢在地下掙扎求生的事情。

    姜縣令原本就面容嚴肅,見到了屍體,再見到地下躺着的病人,臉色更是不好,但要說憤怒卻又不像,大多倒像是生自己的氣一般。

    “多謝馬公子相告。”

    姜縣令也向他拱了拱手。

    他又轉身走向屋中站着的徐之敬。

    “徐公子在我曲阿受驚了,此事,本縣令必給你個交代。”

    徐之敬原本就心情複雜,聽他如此慎重,面上遲疑了一會兒,掙扎道:“綁架我的罪首已經自盡,其他人,其他人……”

    “從輕發落吧。”

    他低聲說。

    屋中的流民沒想過徐之敬會微她們求情,一個個瞪眼的瞪眼,羞愧的羞愧。

    “公子雖然有憐憫之心,但律法便是律法,本官可以酌情,卻不可放縱。”

    姜縣令又摸了摸自己頷下的鬍鬚,驅使着自己的衙役。

    “將一干嫌犯都帶到衙門裏去!”

    “是!”

    “還有那邊躺着的病患,也派人擡去如願寺,召集縣中醫者醫治,暫不收監。”

    姜縣令繼續命令。

    “姜令公,裏面得病的都是惡疾,就這麼擡出去不好吧?”一個衙役有些遲疑,擔心地問:“萬一要是傳揚開來,又要詰問您辦事不利……”

    “正是因爲是惡疾,纔要儘早醫治,穩定民心。這麼多日子以來,曲阿早就有各種傳言,說流民帶來了瘟疫,只不過給他們自己掐死了埋了,所以纔沒人發現。這樣的流言再傳下去,還不知會發生什麼。”

    姜縣令擺擺手,又問杜生。

    “杜生,本官派人幾次去如願寺探查,都沒有發現得病之人,所以那些得了病的人,也是被你們藏在寺院的地窖之中?”

    杜生擡起頭,嘴脣張了又合,最終點了點頭。

    “再派一支人,細細去如願寺搜過,若有患病之人全部擡到地上來,已經死的,集中燒了屍體,儘早入土。”

    那衙役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領了命走了。

    這一下變化太快,莫說流民,就連馬文才等人都有些應接不暇,等姜縣令處理好一切,轉過頭對幾位少年拱了拱手。

    “原本該好好安撫諸位,但諸位也看到了,此間事忙,本官還要急着審訊人犯、早日過審。本縣出現命案,雖是自盡,也要弄清原委,此外那麼多病人……”

    姜縣令無奈地笑笑。

    “待我解決了這些事端,再來和諸位賠罪。”

    “不敢。”

    馬文才替不善與庶人交談的徐之敬客套。

    “不知姜縣令會如何判處這些人?”

    “其實這些流民應該去原籍受審,但既然他們的原籍已經被水淹了,成了一片災地,再發解這些人回鄉也不合適了。正如徐公子所說,賊首已經自盡,也沒有傷害到徐公子的性命,按律以‘持質’定罪,其餘人犯以‘從犯’處,應當是受脊杖三十,處流刑,或罰做勞役五年吧。”

    姜縣令擔心這士人會覺得自己判的太輕,不得不又解釋:“此地流民不少,若處以斬刑,怕引起流民動亂……”

    “不不不,我沒想讓他們死。”

    馬文才見姜縣令誤會,連忙解釋:“我只是替同伴問問,他雖遭脅迫,但畢竟有人死在面前,您也知道……”

    姜縣令意會,點了點頭。

    “難得兩位公子寬宏,是這些流民之幸。”

    地底不是寒暄的地方,何況還有官差衙役和力士搬運來去,見此事還算有個完善的結果,馬文才等人也爬出了地窖。

    地窖外,祝英臺和陳慶之正等在其外,見他們出來了,祝英臺連忙奔了過去,東看看徐之敬,西看看馬文才和梁山伯。

    “你們都沒事吧?子云先生說我倆手無縛雞之力下去也是給人添麻煩,硬是不要我下去,急死我了!”

    祝英臺嘰嘰喳喳,圍着徐之敬亂轉圈子。

    見着同伴們都在身邊,對自己一臉關切,之前胸口猶如壓着一塊大石的徐之敬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

    “還好,我沒事。”

    他微微笑了笑。

    “只是驚動了各位,太勞煩了。”

    “我的天吶!徐之敬向我們道謝了!”

    祝英臺故意露出一個誇張的表情,好哥們地拍了徐之敬的肩膀一記。

    “即是同窗,又是同伴,互相照顧是應該的,跟我們客氣什麼!你是沒看到之前馬文才那可怕的表情,活像是要喫人,幸虧把你找回來了,否則我覺得曲阿縣都要糟!”

    “祝英臺!”

    馬文才磨着牙威脅。

    徐之敬之前得馬文才維護,對他已經有了不少改觀,如今更是感激地躬身到地:

    “謝過馬兄。”

    “別聽祝英臺胡扯!此事全靠子云先生奔波。”

    馬文才不自在地攙起徐之敬。

    “咳咳。”

    祝英臺見兩人“有愛”的接觸,正了正色,連忙換了個話題。

    “對了,能把你救出來,還要謝謝傅歧的大黑,不是它找到地窖入口,我們還跟那些衙役似的滿世界亂竄呢!”

    “誰又能想到這醫館的醫者,會跟一羣流民牽扯,爲他們掩護做下這樣的勾當?”

    陳慶之沒有下去,只以爲是普通的綁架勒索,不由得嘆息。

    然而聽到他的話,無論是梁山伯還是馬文才,俱是默然不語,表情複雜。

    沒一會兒,官府派來的力士將那些病人一個一個從地下擡了上來,陳慶之見着這麼多大活人從地窖裏被擡出,吃了一驚。

    那些病人久已不見陽光,乍然被擡出,還有些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有些自覺自己渾身潰爛或腹脹如鼓難以入目的,更是難堪地用被子等物裹住自己,或蜷縮成一團,不願見到別人嫌惡責難的目光。

    但已經沒有人有心思嫌惡責難了。祝英臺也好,陳慶之也罷,兩人都是一副受到震撼的表情,緊緊盯着那些被擡出去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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