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122章 當壚賣狗
    馬文才沒想過祝英臺還真的把那些信帶了一路。

    莫說祝英臺,就連其他人都覺得莫名其妙。

    又不是感情很好,又或者是熟人,帶信這種事最是麻煩,少不得就要被送信人的家人拉着噓寒問暖折騰一番,除非專門帶信的同鄉或是靠帶信謀財的貨郎之流,這種事情很少有人去做。

    會稽學館的弟子大多來自東南諸郡,三吳之地,更多的乾脆就是會稽本地人,送信的對象並不是特別親近的家人,有些是遠嫁的姐妹,有的是一些家裏的旁親,送個信不過是問個平安,何況現在遭了水災,到處都是浪蕩的災民,又有幾個人還在原籍等着人去送信,這也是之前馬文才不願意送信的原因之一。

    打聽那些不知道去了哪兒的人家就要耗費許多功夫。

    偏偏祝英臺是個熱心人,不但把信收下來了,還分揀了一遍,有些實在聽都沒聽過也沒辦法沿路送到的地方自然是沒辦法送了,誰再熱心也不會專門繞路舟車勞頓給人送信,只能順路。

    所以祝英臺分揀出來最多的,就是沛縣和盱眙、濟陰等地的信件。

    因爲他們一羣人留在沛縣修整,而這幾天確實路上太過壓抑,就連傅歧都看出祝英臺情緒不太對,她突然跳出來說要去沛縣送信,馬文才和梁山伯也不好阻攔,只能帶着幾個人跟着她去送信。

    徐之敬一路顛簸的狠了,哪裏都不想去,只想好好睡幾天,所以一行人在客店裏找了個熟悉路徑的小廝,給了幾個錢,就帶他們去找信中的人家。

    傅歧悶壞了,準備出去遛遛狗,他對送信不敢興趣,牽着狗就出了門,準備在沛縣晃晃。

    只是這一出門,他就感覺到有哪裏不對。

    傅歧對自己的獵犬大黑那是寶貝的不得了,端看他千里迢迢從會稽學館把大黑一路帶到這裏就知道了,只要不忙的時候,馬文才出去溜象龍,傅歧也一定會出去溜狗。

    因爲大黑是獵犬,能看家護院,性子也兇猛,所以一般出門,傅歧都用鏈子將它拴着,生怕它嚇到老弱婦孺。

    但這沛縣裏的老弱婦孺,卻似乎是不怕狗的。

    不但不怕狗,看狗的眼神都有些不太對,那眼睛還在放光。

    莫說傅歧察覺到了其中的不對,就連大黑都感受到了,平日裏走起來耀武揚威的它居然嗚咽一聲,乖乖跟在了傅歧的身後。

    “大黑啊,你也覺得不太對啊?”

    傅歧蹲下身,摸了摸大黑的頭,心底不知爲何有些不安。

    “我們再晃晃,晃晃就回去。”

    大黑嗷嗚一聲,搖了搖尾巴。

    一人一狗隨意遛着,也沒什麼目的,只是遛着遛着,傅歧突然就察覺到爲什麼不對了。

    他和大黑逛了這麼多地方,就沒見到一隻狗!

    但凡集市或人煙聚集之處,狗是肯定少不了的。達官貴人尚且能用家丁看家護院,小門小戶最方便的就是養條狗,何況野狗繁衍最是厲害,一生便是一窩,有些城中野狗太多,惡犬傷人,還要出動衙役去打狗。

    即便是這種水患剛退的縣城,逛了幾條街了沒見到一隻狗,也實在是少見。

    想着想着,傅歧腳步咯噔一頓。

    沛縣……

    沛縣怎麼聽着這麼耳熟?是不是他忘了什麼?

    想着想着,傅歧一腳踏入了一片集市,鼻端立刻飄來一陣肉香。

    那香氣散發着引人垂涎的味道,傅歧逃家出來時抓了不少錢,此時一聞這肉香,再想到路上幾乎都是湊活着過得,立刻低頭對腳旁的大黑笑着說:“走,小爺喫肉,你啃骨頭,我們都好好開開葷!”

    “嗷嗚!”

    大黑卻露出害怕的表情,使勁擺頭甩尾,整個身子更是往後猛退。

    傅歧沒多打量大黑,還以爲它是興奮的,手中狗鏈一扯,拉着大黑就進了那片集市。

    一入集市,那陣子肉香便無孔不入地鑽入傅歧的鼻中,只是一進去,他就聞到了好幾種濃烈香料的味道。

    “想不到這市井集市之中,還有這樣的美味。”

    傅歧閉着眼,使勁嗅了嗅,大步往前走去。

    這一擡腿,就撞上了一家肉鋪。

    只見那巨大的案臺上有一屠夫頻頻揮斧,將案上的肉剁成一塊一塊,直接拋入身邊的大鍋之中。

    大鍋裏煮着的卻是酒,那肉進了酒中被煮了片刻,又有一人將其撈出,放在一旁的水桶中沖洗,再端到後面

    傅歧被這血腥氣嚇得退後一步,擡頭一看,肉鋪上掛着一排狗頭,有黑有白有花,一顆顆頭顱上面血跡甚至未乾,呼呼的冒着熱氣。

    肉案一側掛着一張幡子,在風中獵獵舞動,上面繡着“李家狗肉”張牙舞爪的四個大字。

    狗?狗肉?

    傅歧表情僵硬地往集市裏看去,只見這一條街,有煮肉的,有熬湯的,有殺狗的,還有賣狗的。不遠處還有一排木籠,裏面用粗麻繩捆着各種狗,有些明顯就是野狗,有的卻乾乾淨淨,也不知道哪裏弄來的。

    殺狗的也不拘地方,幾個人按住狗,找到一塊乾淨的地方拿起尖刀就在喉嚨上捅上一下,立刻有人拿着木桶過來接血,沒幾下那隻狗連哼都哼不出聲就倒在了地上。

    傅歧整個人已經呆若木雞,他手中的狗鏈卻劇烈搖晃了幾下,往後扯去。

    沛縣……

    沛縣,高祖……

    高祖,樊噲……

    樊噲好像起家之前屠狗的來着?

    傅歧茫然四顧,見這集市裏有不少地方的幡子上還打着“樊氏狗肉”、“黿汁狗肉”的名號,立刻打了個哆嗦。

    “大,大黑……”

    傅歧顫聲道。

    “我們好,好像來錯地方了……”

    “可不是來錯地方了嘛!”

    大概是傅歧衣衫穿的太好,雖然只在集市口沒有進去,但還是有店家殷勤的小廝迎了出來,笑嘻嘻地接話。

    “這李家肉鋪殺狗雖然是一條好手,可是卻不接外面的活兒的!”

    他一邊說,一邊把傅歧往前面的“樊氏狗肉”店裏引,說話速度極快。

    “也有客人嫌我們的狗不乾淨外面帶的,其實我們的狗都是現宰的,客官要現挑現殺也行,就是費些時候,若是您自己帶狗來加工也是成的,就是要收八十文的工錢。”

    “什,什麼工錢?”

    傅歧迷迷糊糊地被帶着走,腦子裏警聲大作。

    “殺狗做狗的工錢啊!我們樊氏的狗肉是做的最好的,老字號,殺狗利索絕不浪費一滴血,狗肉色澤鮮亮,醇香撲鼻,味美不腥,肉質韌而不挺,香氣濃郁持久,肉質鬆散,熟爛不膩,您只要一嘗就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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