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142章 風聲鷹唳
    “什麼,浮山堰潰堤還跟這狗官有關係?”

    幾個年輕人聽得怒從胸中起。

    “虧我還以爲陽平郡是個好地方,所以纔沒被淹了,原來是這樣!弟兄們,我們也砸,砸死這狗官!”

    在沸沸揚揚的傳言中,越來越多的人“義憤填膺”了起來。

    浮山堰潰堤影響了整個下游幾十萬百姓,受災者不知凡幾,就算命在的,許多人家被水一淹顆粒無存,連怎麼過冬都不知道,盱眙到現在都沒有恢復元氣,到處都破敗不堪,受災的人總要有個宣泄口,此時還管的上什麼士庶有別,撿起石子硬物就擲向囚車。

    這一支隊伍很快就動彈不得,即便有衙門的差吏提着哨棒驅趕,聚集來的人羣卻越來越多,那齊都尉原本還以爲這裏和其他地方一樣,稍微驅趕一番就離開了,卻沒想到四面八方的人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心頭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滿臉焦急地吩咐手下去衙門再多借些人。

    石頭和各種投擲物被砸向囚車,也好在拉車的是幾頭沉穩的老牛,若是馬,此刻大概已經奔馳在這條通往衙門的大街上,但即便是如此,那幾頭牛也開始不安地噴着鼻子。

    囚車的格柵很密,大塊的石頭之類砸不進去,只有一些尖銳細小的石子能夠透過格柵被擲入車內,即便如此,這麼多東西砸在囚車上,發出的聲勢也足以讓一個膽小的人嚇暈在當場。

    “都蜷起來!秋兒,你抱好你孃親!”

    囚車裏的崔廉大聲向後面的親人們呼喝着,自己的後背卻暴露在衆人之前,被各種硬物砸的不住地發顫。

    許多石塊並不能準確的被擲入車內,可卻有好幾塊磨得圓潤的石丸像是長了眼睛一般,以各種刁鑽的角度鑽入囚車柵欄的縫隙之中,襲向崔廉的背後、腦後,疼得他悶哼一聲,捂着後腦癱坐在了囚車裏。

    剎那間,不需要任何人解釋,祝英臺就明白了崔廉身上、臉上那些傷口是怎麼來的。

    陽平郡的百姓也許會因爲他救了他們而愛戴他,可對其他地方的人來說,“知情不報”代表了什麼,不言而喻。

    這讓祝英臺鼻子酸酸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在周圍的集市中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一些幫助到囚車裏人的辦法。

    “看樣子,這似乎有人在背後慫恿。”

    梁山伯站在陳慶之身側,見人越來越多,也意識到了不對。

    “崔廉入城並沒有大張旗鼓,這些災民耳目也太靈光了點。”

    “你是說,有人故意找了這麼多人來,煽動災民?”

    祝英臺看着已經有災民靠近那幾輛囚車了,指着囚車叫了起來:“那些人要幹什麼?”

    “不好,要出事!”

    陳慶之一聲驚呼,連忙叫自己的侍衛去囚車邊幫忙。

    等侍衛們一走,靠着集市牆後的幾人便顯得形單影隻,尤其在這種混亂的局面裏,梁山伯幾乎是一直攥着祝英臺的衣袖,就怕她不小心被人擠走或是被人順手牽羊走身上的東西。

    陳慶之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了,可面對這明顯被煽動起來的氣氛卻是一籌莫展,眼睛掃過周圍後身子一震。

    “文才呢?文才在哪裏?”

    “剛剛沒跟過來嗎?”

    祝英臺也吃了一驚,環顧四周。

    “馬兄剛剛跟過來了,不過他好像看到了什麼,和我打了個招呼便朝那個方向去了……”

    梁山伯指着稍遠處的一塊高地。

    “這麼亂,他去那兒幹嘛?”

    祝英臺眼睛從囚車上掃過,突然一聲尖叫。

    “啊!小心!他們有兵器!”

    陳慶之派出去的幾個侍衛都是老練之人,一刻都沒耽誤,即便是如此,等他們趕到囚車旁邊時,那幾個靠近囚車的“災民”都已經從懷中、背後抽出了兵刃,惡狠狠地向着囚車裏捅去。

    齊都尉一直護着崔廉的囚車,他之前便有不祥的預感,見有人露了武器,自然知道來者不善,一把佩刀舞得水潑不入,徑直和襲擊崔廉囚車的賊人鬥得難捨難分。

    囚車裏的崔廉被之前莫名襲來的石彈打的頭破血流,捂着腦後的傷口,勉強裹着身上的毯子做“防禦”,蜷縮在囚車裏的一角。

    他手腳都被鐐銬鎖在車上,既躲避不了別人的攻擊,也做不了什麼閃避動作,只能閉着眼睛,將性命完全交給了上天。

    場面早已經失控了,裏面的人見出人命擠不出去,外面的人想擠進去看熱鬧又擠不進來,到處都是喊叫聲一片。

    很快的,陳慶之派出去的侍衛也趕到了,喬裝打扮成災民襲擊囚車的刺客人並不多,幾個侍衛一個去援助齊都尉,其他的就近向第二輛關押着兩個少年的囚車支援,唯有關押着女眷和幼童的那輛車距離最遠,一時鞭長莫及。

    大概是覺得殺幾個婦孺要不了什麼功夫,靠近第三輛囚車的只有一個刺客,只見他提着一把幾尺長的尖刀,在車中婦孺躲避不及的動作中,狠狠地向囚車刺去!

    眼見着車裏的婦孺就要血濺當場,旁邊不少百姓也被這番變故驚得尖叫連連,車裏幾個孩子甚至近到已經看得見那刺客帶着嗜血笑容的面孔……

    突地,一枚石丸激射而來,帶着驚人的力道一下子打在刺客的手腕上,那人提着刀,正是新力未生舊力剛泄之時,這一下讓他手腕一喫痛,那刀沒有握住,就這麼掉到了地上。

    刺客自然是大吃了一驚,立刻彎腰去撿刀,很快的,又有石丸接二連三地被

    發射了出來,相繼擊中他的腰部、後腦等地。

    這種石丸雖不比鐵蒺藜這樣的暗器殺傷力大,可勢大力沉,能發射這石丸的器械自然也有巨大的力道,被砸中了腦袋也不是玩笑的,那刺客又不是傻子,當即蹲下身子,就地一滾,避開了石彈的攻擊。

    這時見勢不好的押解官們也看出了情況不對,加上百姓們一亂投擲東西的人也少了,各個從躲避處跑了出來,揮舞着武器去救囚車。

    可危機並沒有解除,崔廉車邊的齊都尉和侍衛面對四五個人的攻擊越來越捉襟見肘,第二輛囚車的兩個少年裏有一個被刺中了手臂,兄弟兩個攙扶在一起已經喪失了鬥志,而陳慶之的帶來的人也不夠,只能和刺客纏鬥着。

    兩廂比較之下,倒是第三輛囚車旁押解官人多,又只斗的是一個失去了武器的刺客,最是佔據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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