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忙吧。”
梁山伯淺笑,依言離開。
“呃,梁山伯,等等!”
祝英臺看着梁山伯的背影,突然想起一件事,復又出聲喊住了他。
前方的梁山伯不解地回頭,只看見祝英臺又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沒頭沒腦地問了他一句。
“你中午吃了嗎?”
“吃了。”
梁山伯被問的有些發矇,點了點頭。
“不是說館中不給生徒提供午飯嗎?”祝英臺問,“難道甲科的生徒可以例外?還是你也另外交了錢,起了甲舍的小竈?”
“在下哪裏有那樣的閒錢。”
雖然祝英臺問的直接,但梁山伯還是笑得溫文,並沒有什麼不悅。
“在下餓的快,一日兩餐實在不濟,好在家中還有幾畝薄田,每天中午用上幾個胡餅還是夠的。”
哦,自帶乾糧。
祝英臺瞭然地點了點頭,又繼續追問:“那東館那邊的寒生裏,有中午不喫飯的嗎?”
甲科裏的學子雖然大半是士族,但還是有寒生讀書的,既然士族食宿比別人更好是因爲額外給學館裏交了補貼的錢,那些讀丙館的學生恐怕大半和梁山伯一樣,沒這樣的“閒錢”。
這一段話問的莫名其妙,換了個脾氣不好的或者心思敏感的,怕是早就甩手走人,也就梁山伯沉得住氣,答得認真仔細。
“是,寒生裏,中午不進食的,倒在多數。”
祝英臺聽到了梁山伯確定的回答,定定出了一會兒神,臉上的躁鬱之色倒去了大半。
“我明白了,謝謝你,梁山伯。”
“雖不知祝兄明白了什麼,但想來你第一天在西館上課,定是很不適應。”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在西館讀書哪裏算是喫苦,只是有些格格不入罷了。橫豎衆人看着我喫,比我看着衆人喫卻自己沒的喫要好的多。”
祝英臺聽到梁山伯的話之後,也漸漸解開了心結,嘆道。
“真正辛苦的是甲科那些人。”
她再不適應,能比寒生去士族的地盤更不適應嗎?
像是梁山伯這樣的學子,都能若無其事的餓着肚子看別人喫喝,如今她是被別人看的那個,才被人看看,看看又不會掉塊肉。
祝英臺的話讓梁山伯心中一震,再將那些蛛絲馬跡串了起來,立刻整理出了一條脈絡。
可她的話裏隱含的意思實在太超出他的價值觀,以至於梁山伯愣了好一會兒,才平靜道: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你也不必想太多。”
祝英臺滿肚子心事,對着梁山伯點點頭,目送着他和自己分道揚鑣,去了傅歧小院的方向,這才往回走去。
然而當她回到院中,還沒有走上幾步,又徑直撞上了一個人。
祝英臺揉着腦袋,擡頭一看,正是身後跟着風雨雷電的馬文才。
還說她不是主角的體質,這隨便走走就能撞到劇情人物的體質!
誰說她不是主角她和誰急!
馬文才大概是回院裏拿什麼東西,風雨雷電手中都捧着細軟,祝英臺原本還在和馬文才慪氣,可今日去了丙科卻沒有她想象的那麼美好,再看到他就有些說不出來的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