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人人都愛馬文才 >第203章 衣食住行
    “傅歧,你要不要臉!”

    罵出這話的,不是和傅歧關係不好的虞舫,而是和祝英臺、馬文才交好的魏坤和孔笙二人。

    “你當這會稽學館是你家開的?你說誰是天子門生誰就是?!”

    他們之前和馬文才一起做了祝英臺驗書品的見證人,如今一聽德陽殿來了詔令,立刻就想到當初陸中正之言,應當是東宮裏宣召祝英臺來了,所以纔過來準備道賀。

    在這裏讀書的士生,大多是門第不夠去國子監的,亦或者不是家中被重點培養的嫡脈,根本爭取不到資源的,他們瞧不起庶人,卻又自知比不上高門,不上不下,其實處境實在尷尬。

    結果一過來,卻聽到傅歧大言不慚地說馬文才一定是天子門生,而他,似乎連天子門生都不稀罕,混過這一陣子就去國子監讀書,這讓一直苦讀不輟的魏坤和孔笙二人頓時怒從心起,罵了出來。

    所謂文無第一,即便馬文才每次考試都是甲科,那也是之前的事情了,誰也不能保證馬文才一直就能保持這樣的成績,亦或者第一就一定能入謝舉的法眼,點了“天子門生”。

    他們之前去浮山堰一去就是幾個月,他們走後,甲科裏考試,幾乎是第一輪流做,幾個士生都有不俗的成績。

    於是時間漸漸過去,很多人已經忘了馬文才和祝英臺、褚向、梁山伯幾人曾名列前茅的日子。

    這幾個月裏,人人都覺得自己離“天子門生”的距離是那麼的近,畢竟名額有五個,就算馬文才回來,他們也還有機會。

    尤其現在祝英臺被東宮宣召了,原本這個消息會引起無數人嫉妒羨慕恨,可祝英臺被宣召就等於天子門生的競爭者又少了一個,如今聽到德陽殿消息,衆人只有真心高興,沒有虛情假意的。

    太子畢竟還只是太子,何況還是個抄書的書令史,只能說是個清官罷了。

    可傅歧就這麼大喇喇的把天子門生的名額當做囊中之物,就算不是爲了自己這麼狂傲,也實在太看不起館中其他的學生,至少脾氣並不比傅歧好多少的魏坤是忍不住了。

    傅歧被人罵了不要臉,剛要反駁,卻被馬文才擡手拍了腦門一記,後者對着魏坤兩人拱了拱手,面含歉意道:“他家兄長有後,又恰逢祝英臺得了好的前途,一時得意忘形,兩位勿怪。”

    “就他這個德行,去了國子監也是給人當下腳料的份!”

    魏坤冷哼了一聲,繞過了他,向着滿臉凝重的祝英臺道喜。

    “祝英臺,恭喜了!”

    他有些羨慕地說,“沒想到京中消息這麼快,這才兩個月不到,詔令就下了。”

    “是啊,挺快的。”

    祝英臺心中發苦,臉上還要擠出高興的表情來。

    “大概是太子急着修成《文選》吧。”

    “聽聞陛下如今越來越暴躁了,臨川王又在京中橫行無忌,常常有官員因此丟官罷位。”

    孔笙有意和祝英臺交好,湊近壓低着聲音說着家中聽來的消息,“太子仁厚,有些被貶或被冷落的官員,便以被太子殿下以修纂《文選》的名義召入文選樓,逃脫流放或殺身之禍,所以文選樓裏的人越來越多,做事的越來越少。”

    得罪皇帝,只是丟官;

    得罪臨川王,不知什麼時候就死的不明不白。

    只是這些官員是爲了避禍入文選樓的,卻不見得真的都願意修書,或者擅長修書;厚道的,也許會把家中善本拿來借文選樓摘錄,有的也會幫着編纂,但還有些名義上在文選樓修書,其實去了什麼都不做。

    太子弄了這麼多人進文選樓,總不能一點成果都沒有,尤其是抄寫這樣的辛苦事,很多“老大人”是不願做的,這才急招人進文選樓。

    所以祝英臺這個時候去文選樓,就得做好喫苦受氣的心理準備。

    這些事都事關朝中傾軋,孔笙也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說明,只隱隱點了一些,他相信即使祝英臺聽不懂,馬文才也肯定會向前者說明。

    “謝謝你了。”

    祝英臺聽得懂他的意思,不過她不是什麼真正的士族,對於一個大學畢業生來說,抄書真算不得什麼苦差事。

    她害怕的,一是要和祝家正面撕破臉,二則是她對祝家莊和會稽學館外的世界有着天然的恐懼,浮山堰一行更是讓她明白什麼叫人命如草芥,如今要她去人生地不熟的建康重新開始,若不如傅歧所言大家一起去,就她自己,很難做到泰然自若。

    “既然祝英臺有了好前程,是不是該約個日子,到山下哪個好的酒肆裏擺一次宴,請請我們這些同窗?”

    另一邊的虞舫遠遠地叫道:

    “聽聞祝家莊富庶,不會連這個都捨不得吧?”

    祝英臺現在沒心情和虞舫爭什麼長短,見他笑得一臉不安好心,反倒激起了脾氣,大大方方地向着廊下衆甲科學子笑道:

    “沒想到我這一筆字還能入了東宮的眼,看樣子是等不到諸位的好消息了。虞兄說的沒錯,此乃喜事,應當慶賀,待我遣了家人去山下打聽哪家有好酒,就來招呼衆位同樂……”

    “我先行一步,在建康等着和各位重聚。”

    她對着衆人拱了拱手。

    “好!”

    “祝英臺果然豪爽!”

    “來日必當在建康相聚!”

    一時間,祝英臺的話引得不少學子豪氣大展,似乎各個都能一展凌雲之志,來日一飛沖天,衝入建康一般。

    “應對的漂亮。”

    馬文才讚許地點了點頭,又說:“既然要擺宴,就不能敷衍。安排宴席的事情,等梁山伯回來,請他去張羅,他對山下更熟悉。”

    祝英臺難得被馬文才誇獎了,眼亮亮地點着頭,心中雀躍不已。

    不就是分配了好工作嘛!

    沒喫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她在大學裏喫這樣的宴席也不知道吃了幾次了,看別人怎麼應對,學都學會了。

    傅歧本來被魏坤懟的沒趣,但見大家都在高興,莫名也高興了起來。

    他雖脾氣暴躁性格急,卻很少記仇,即使被魏坤罵成“下腳料”也沒有在這個關節讓祝英臺沒臉,只跟着大家一起笑。

    馬文才見傅歧這樣,又想到爲了家族禪精竭慮的傅異,忍不住心中嘆息。

    在傅異失蹤的期間,爲了尋找兄長蹤跡的傅歧似乎成長了不少,也能夠承擔的起家族的重擔。

    可隨着傅異回來,傅歧就像是又重新找到了依賴的目標,漸漸回到了原來那種散漫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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