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臺不過是鄉豪之女,並非出身建康的豪門貴族,傅夫人根本不會答應。
“不要胡鬧了。”
馬文才傷腦筋地揉着眉心。
“我們這樣的出身,婚配向來不能自主。何況祝英臺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出現在人前,假婚配是見不得人的,你不要多生事端。”
傅歧自覺自己想出的好辦法被左潑一盆冷水,右潑一盆冷水,有些惱羞成怒地說:
“那就按你們說的辦!將宴席辦的大大的,最好包下一整座酒樓,讓整個會稽學館會稽郡都知道祝家的小郎君要去建康上任好了!”
“有何不可?”
馬文才眉毛一挑。
……?
……!
“馬,馬文才,你,你不會是準備來真的吧?”
從小調皮搗蛋零花錢從來不充裕的傅歧嚥了口唾沫,磕磕巴巴說:
“你,你知道包下一整座樓要多少錢嗎?”
外表出身豪族祝家莊,其實也是女屌絲一枚的祝英臺也被嚇了一跳。
“不,不用這麼鋪張吧……?”
“小郎,馬公子,梁山伯回來了!”
傅家的部曲在外面喊。
“梁山伯回來了!”
傅歧眼睛一亮。
“來的正好!”
馬文才大笑着,起身親自將門口的梁山伯接了進來。
待梁山伯在廊下淨面換鞋入了屋內,便眉飛色舞地說起自己的經歷。
原來時值春耕,鄞縣縣令空缺了一段時日,縣丞等人又無心縣務,會稽郡太守府擔憂鄞縣耽誤春耕,便讓梁山伯提前上任,至於缺少的人手,可以從太守府先支取三個月的俸祿去聘人。
梁山伯此次便是取了俸祿,回學館中招募人手一起去鄞縣上任的。
“既然梁山伯的前途也有了着落,那更該包下整個酒樓了。”
馬文才撫着下巴,做出了決定:“樓下以梁山伯和祝英臺的名義宴請同窗,樓上便是答謝先生們吧。”
“什麼包下酒樓?”
梁山伯被說的一愣一愣的。
“你還不知道,祝英臺受了東宮宣召,要去建康任書令史了。”
傅歧沒敢跟梁山伯說祝英臺是女的,只避重就輕道:“馬文才說這是大喜事,準備和祝英臺將縣中最好的酒樓包下來,宴請學館中的同窗和先生。”
梁山伯身子一顫,第一反應便是看屋中的祝英臺。
“應太子詔?”
她怎麼敢?
“我對天子門生沒什麼興趣。”
祝英臺以爲梁山伯問的是爲什麼不博個“天子門生”,“之前書品被評的不錯,太子修《文選》,召我去做書令史,我覺得挺好的。”
梁山伯定定看了他們一會兒,片刻後,舒出一口長氣。
“你們決定好了?”
馬文才皺了皺眉,覺得梁山伯有些過於慎重了,雖不太明白,但還是點了點頭。
“我是吳興人,傅歧家在建康又不常下山,祝英臺之前在上虞,也很少出祝家莊,你是本地人,想託你薦個此地最好的酒樓,包下幾日。”
他解釋說。
“價錢好說,只要這件事辦妥即可。”
“縣中最好的酒樓是朝露樓,一共三層,一樓是堂食,二層三層都有雅間。朝露樓有錢也不見得能包一天,但朝露樓是會稽學館中乙科學生劉元家的產業……”
梁山伯並不推諉。
“我和劉元有些交情,之前祝英臺也教過劉元算學,我去與他說說,應當會有不少便利。”
劉元是商家子,又是庶人,以馬文才和傅歧的身份,必不會親自去找他辦宴席的事情,如今梁山伯一口應承下來,馬文才和祝英臺都露出喜意。
“那太好了。”
傅歧笑着說,“我就知道請梁山伯辦這件事最妥當!”
“這事交給我好了,如果有宴請的名單也給我,我來安排。”梁山伯心事重重,但還是擠出個笑容,又問道:“你們準備請哪些人?”
“請……”
“所有人。”
馬文才說。
“……甲科的……啊?咳咳咳……什麼?”
祝英臺嚇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