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虧徐之敬事先準備了醒酒丸,梁山伯又比較警覺,中途派人給馬文才的酒盅換了水,即便如此,哪怕喝下去這麼多水,也足夠讓人不停去如廁了。
相比之下,大概是世人都以爲祝英臺請客的緣故,這東道主倒沒有被人怎麼灌,大家各自把酒歡言,和相熟的人推杯換盞,不像是來跟祝英臺、梁山伯道賀的,倒更像是尋個由頭出來放縱一把的。
酒過半盞,月上中天時,馬文才差人請來的歌舞伎也到了,朝露樓中清歌曼舞,因爲提前跟太守府報備過了,連宵禁都免了,這些難得放鬆的學子和先生們更是不願離去。
不過也有例外。
“祝兄、徐兄、馬兄,我實在不勝酒力……”
同樣被灌得兩頰泛紅、腳步無力的褚向口齒不清地說。
“我,我得回,回去。”
褚向和梁山伯一樣,都入了謝舉的眼,這段時日更是每日都去謝舉那裏“受教”,學館裏早就有了傳聞,說是褚家和謝家有舊,並舉出了好幾代之前互相聯姻的例子。
在許多人眼裏,天子門生裏早就有了褚向一席之位,所以就跟灌馬文才一般,褚向也成了重點照顧的對象。
褚向平時不飲酒,又不似馬文才那麼老練,更沒有梁山伯這樣的朋友打掩護,實實在在喝了不少酒,等徐之敬發現的時候,也只能用鍼灸保住他不傷了肝臟,解不了他的酒氣。
所以等他一來向祝英臺請辭,祝英臺一看,嚇了個半死,人喝酒能全身上下紅成這樣也很可怕,忙不迭的叫人扶他下樓,送他回學館裏去。
馬文才那天從祝英臺門外遇見黑衣人開始就一直關注着祝英臺的院子,深夜時也吩咐值夜的風雨雷電注意隔壁的動靜,這麼多天來祝英臺那裏一點異動都沒有,讓馬文才總感覺一絲不對勁。
此時他見褚向要走,試探着要親自送他回去,卻被對方連連拒絕,執意讓馬文才派兩個護衛送他走就夠了。
徐之敬擔心褚向出事,不肯讓他跟馬文才墨跡,強硬地將他送走了。
這一番推杯換盞到了天色完全黑下來,朝露樓裏的人也走的七七八八,祝英臺和馬文才幾人商量着夜色已深,不好再返回學館,便讓家人去客店裏包了不少上房,一來將沒辦法處理的爛醉同窗和先生們送去休息,二來他們自己也累的夠嗆方便休息。
如此一來,傅家、祝家和梁山伯的的人手都基本派出去了。祝英臺要招呼沒走的人,馬文才和梁山伯、傅歧三人只能親自站在門前,替祝英臺一一送客。
就在此時,朝露樓外突然有人開始大喊着“有煙”。
馬文才心中咯噔一下,跑出去兩步擡頭往上看去,只見夜色中,朝露樓的樓頂上黑煙四起,偏偏現在是晚上,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楚。
除了煙氣,慢慢也有火光蔓延開來,這火竟不是從下面往上燒,而是從上面燒起來的!
“有人縱火!”
馬文才回身大吼。
“快去找人,等樓梯燒斷了,就沒法救人了!”
“不好!”
傅歧一聽到起了火立刻就轉身往上跑。
“我兄長還在上面!”
傅異腿腳不靈,傅歧不放心他,不讓他先走,準備等所有人送走了再揹他一起去客店休息。
如今起了火,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往裏面跑。
可他剛跑進門,卻發現有人比他更快地向樓上竄去,傅歧定睛一看……
竟是梁山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