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絕品王妃 >第491章:宿命
    他對鬼毒夫人大發雷霆道:“你不是號稱鬼毒夫人嗎,南瑱第一毒師,世間沒有任何一樣毒能夠逃得過你的法眼,那現在呢連區區一樣傳染病都搞不定解藥呢,本宮要解藥”

    鬼毒夫人垂首道:“請殿下再給我一些時間,很快就會有解藥的。”

    南習容抓起冰水裏的一塊冰就衝鬼毒夫人的腦袋砸去,砸碎了冰塊,頓時冰渣四濺,而鬼毒夫人也往後踉蹌了兩下,南習容道:“等你弄出解藥的時候,人全部都死光了”吼出這一句之後,轉眼之間南習容又一臉輕蔑不屑地睨着鬼毒夫人,“你活了這麼大歲數,卻連一個小姑娘都對付不了,不是白活了麼。怎麼,她不肯給你解藥”

    鬼毒夫人寵辱不驚,道:“用不着她給,我也能自行配出解藥。”說罷以後,不能南習容揮退她,她便自行退下。

    南習容在她身後沉沉道:“但願你有那本事”

    夜晚的時候,南習容依舊泡在冰水裏,整個殿內都瀰漫着一股陰涼的氣息。這裏是名撒的行宮,名撒是南瑱與北夏的邊城,南習容曾在這裏屯軍,因而築造了這樣一座行宮。

    偌大的浴池裏飄着浮冰,垂地的輕紗薄帳隨着殿中冷氣而飄飄渺渺。

    私底下,丫鬟們都不願意入殿侍奉南習容。他脾氣怪不說,而今又染了這樣的病。有不得已進去侍奉他的,都面上戴了一根紗巾掩面,以防被傳染。可南習容一看見她們臉上的紗巾以及她們像躲避瘟神一樣的眼神時,就不由大發雷霆。

    這時,有一個丫鬟戰戰兢兢地端着托盤準備進去殿裏,在門口被南樞攔下。南樞穿的一身藕粉色裙子,膚如上好美玉,臉上抹了淡淡的胭脂白裏透紅,眉目溫婉,堪堪往門口一站便娉娉婷婷美不勝收。南樞接過丫鬟手裏的托盤,道:“你下去吧,我來。”

    那丫鬟立刻如獲大赦,一邊點頭一邊道謝,隨後飛也似的跑掉了。

    南樞回頭看了一眼殿內,燈火幽然,隨後也擡腳走了進去。南習容正安靜地靠在浴池裏,他的肩背上的紅腫水泡看起來噁心而恐怖,彷彿在燈火的映照下散發着油油光亮。

    南樞在他身後緩緩蹲下,將手裏的托盤放在水上漂浮着。托盤上放着一隻玲瓏剔透的白玉酒壺和一隻夜光杯,南樞手輕輕往托盤上推了一下,托盤便飄到了南習容的眼前,道:“這是殿下要的酒。”

    南習容一下就聽出了南樞的聲音,頭也沒回,只是道:“你來做什麼別人都避之不及,就你還往前湊,就不怕本宮把病傳給了你”說着就冷哼一聲,帶着嫌棄一樣的鄙夷語氣,“要想重獲本宮恩寵,也不是這個時候。”

    要想獲寵,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大家都往後退,便只有南樞一個人往前走,沒人和她爭和她搶。

    放在以前,她不是沒去爭搶過,因爲在南習容身邊的女人何止她一個。可是現在,她已經無心去爭搶。

    南樞道:“妾身並不想獲得殿下的恩寵。因爲那有多大的榮耀就意味着承擔多大的風險,妾身已經深刻地體會過了。”

    南習容微微一震,語氣中帶着薄怒,道:“那你還來做什麼滾”

    “妾身滾了,誰來伺候殿下”南樞問。

    她的裙角落入了冰水中,輕輕地漂浮在水面上,如煙如醉,在浮冰的映襯下宛若夏日裏盛開的荷。她纖纖玉手執起酒壺,往夜光杯裏添了一杯酒。酒水從高往下,落入夜光杯中,細細的水流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流光四濺。

    南習容端起來,一杯飲盡。隨後他纔有些冷靜了下來,讓南樞連連給他倒了三杯酒。

    “樞樞,你不恨本宮嗎”南習容問她。

    她低低柔柔地回答:“妾身說真話,殿下不會怪妾身麼”

    “不怪,你說吧。”

    南樞便道:“恨,又怨又恨。”

    “既然如此”,南習容臉上的表情很平淡,似乎已經預料到了她的答案,道,“你爲什麼還要來”

    南樞不語,而是手指輕輕往南習容的後頸撫過,手腕翻轉間,便有一枚薄如蟬翼的刀刃緊緊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道:“是不是殺了你妾身就能解脫了”

    殿中是一陣死寂一般的沉默。

    南樞稍稍一斜手,

    刀刃便在南習容的脖子上劃出一道淡淡的紅痕。南習容現在毫無還擊之力,倘若南樞當真下了狠心殺了他,那她就可以自由了,這一切就可以徹底結束了。

    可她遲遲沒有下狠手,好像在等待着南習容的回答。

    結果南習容嗓音溫柔得似上癮的毒藥,在南樞的印象裏她就只聽過南習容用這般語氣對她說話,南習容沒有對任何別的女人這麼溫柔過,一度讓她認爲她在他心裏纔是特別的。可是如果是特別的,爲什麼她現在又覺得自己這麼可憐和悽慘結果南習容張口卻是隻喚了她的名字:“樞樞。”

    南樞紅了眼睛,手又往前送了兩分,道:“你回答我”

    南習容似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道:“還記不記得本宮初撿到你的時候,被賣進青樓裏險些遭人糟蹋了去。你在本宮面前跳了一支最爲青澀的舞,根本算不上的一支舞,和宮裏的舞姬比起來簡直雲泥之別。但本宮還是買下了你,請樂師和舞姬來教你彈曲,教你跳世上最美的舞。你一直都沒令本宮失望。”

    提起那些往事,南樞已經記不清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可是南習容說的那些她卻歷歷在目,彷彿是刻在了心上,永遠都不會忘記。舞姬的身份卑微,但南習容對她終究是不一樣的,隨時隨地把她帶在身邊,給她起了名字,隨他一起姓南。

    這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多麼榮耀的事情。

    南習容給了她一個家,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對於南樞來說,若是沒有愛上南習容,那纔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她因此深深地愛上過他。

    如果南習容沒有爲了自己的野心,把她送到別的男人懷裏,或許她還會一直愛着他。他那麼苦心栽培她,溫柔對待她,就是爲了有朝一日把她送出去,而她卻依舊死心塌地地向着他。因爲這個世上,就只有他對她好過。

    好不深沉的心機,可南樞一旦陷入進來了,卻沒有再抽身而出的餘地。

    眼淚從南樞的眼角流了出來,她道:“事到如今,你還說那些做什麼”

    南習容道:“沒什麼,本宮只是篤信你沒有忘記。”他幾乎是心照不宣地說出,“這世上就只有本宮對你好。”

    他把南樞瞭解得透徹,所以才這麼從容不迫。

    南樞抹了抹眼淚,道:“你錯了,還有一個人對我好。”

    南習容冷不防譏誚地笑了一聲,道:“你是說蘇宸嗎那是因爲他中了你的蠱,所以給了你溫柔的假象,現在他的蠱解了,他還會對你好麼在戰場上,你沒看見他想要殺了你麼他恨你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還會對你繼續好,別做夢了。你只不過是沉浸在他對你好的那段時間裏不可自拔罷了,一開始就是演戲,沒想到卻是你自己先當真。樞樞,你也真令本宮心疼,是真的心疼。”

    南樞眼淚簌簌往下落,道:“那就只有你對我好麼,如果你真的對我好,爲什麼要把我送給別人,又爲什麼要讓我遇到蘇宸”她慘笑兩聲,“充其量我不過是你的一樣工具,可以助你完成你的霸業。你對我的好,難道就不是溫柔的表象嗎所以,我要自由,你不肯放我走,我只好自己自己來爭取了。”

    南習容脖子上的血水,順着淌下,在浴池裏綻開,像一朵朵美到極致的雪中梅花。他道:“你現在要殺了本宮,本宮沒有反抗的能力。可是,之後你自由了,該去哪裏呢天大地大,都沒有一個地方是你的容身之所。回去找蘇宸嗎,他不會再如從前那樣對你。也就只有我這裏,是你的家,永遠不會趕你走的家。樞樞,你我是連在一起的,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在進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不管南習容說什麼,她都不會去理會,她只想要她的自由。等自由了,她就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南習容一死,兩國戰爭便會結束,她希望能夠戴罪立功,重新回到蘇宸的身邊,辛苦一些也沒有關係,只要能和他在一起。

    可是她錯了。南習容一針見血,他說得對,就算是自由了,她也沒有一個容身之所。蘇宸已經不是那個從前對她千依百順的蘇宸了。她沒有地方可以去,沒有誰可以依靠。除了南習容。

    所以這就像是宿命一樣,她永遠也逃不掉。

    最終,南樞臉色蒼白,無力地垂下了雙手,手指一鬆,那片刀刃便被她落在了浴池裏,叮咚一聲,沉到了底。

    南樞含着淚輕笑,道:“你說,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離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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