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它們還挺會做事的，走到一些路口或者路標的時候，大老鼠還會停一下，吱吱叫幾聲，就像是導遊在介紹風景一樣。
但蘇明可不想讓絞殺長時間接觸老鼠，所以早就把共生體收回來了，也因此雙方之間又變回了雞同鴨講。
對方也不在意這一點，所以蘇明推斷，這鼠羣后面還有一個控制者，那傢伙應該是會說英語的，要不然這老鼠肯定會把絞殺的觸手視作重要溝通橋樑，不那麼容易放手。
喪鐘在下水道里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行動了，但這還是第一次有老鼠帶路，這風格也有點太黑暗童話了。
隨着老鼠們在地下左拐右拐，通過它們用廢棄垃圾堆砌起來的‘關卡’，接着離開下水道走進‘鼠力’挖掘出的隧道，一行人徑直向着地下深處而去。
一路上蘇明也看到了更多的老鼠，有大有小，都在黑暗中好奇地張望。
它們也許不想猜想中那麼沒有智力，因爲蘇明看到了有些老鼠在淤泥朽木中採收蘑菇，在獸欄一樣的垃圾圈裏收集肥碩的甲蟲，那應該就是它們的糧食。
掌握了基礎農業和畜牧業，少說都得是個部落制的社會。
這也讓蘇明有了點猜想。
“吱吱。”
帶路的老鼠來到一處垃圾堆旁，問農民老鼠要了兩個大蘑菇，折返回來遞給喪鐘。
看樣子是打算作爲交換奶酪的回禮。
這樣子，讓蘇明倒是對它們有了點好感，至少它們知道做交易，還懂點人情世故，這就好辦了。
當然，他可不打算喫老鼠種的蘑菇，在地球313喝輻射蘑菇茶是一回事，這裏則是另一回，蘇明雖然不受任何疾病影響，更是百毒不侵，但他從來不喫從下水道撿的東西。
要是韋德在這裏，讓他嚐嚐倒是可以。
想是這麼想，但他還是伸手接過了那兩個蘑菇，收了起來。
見到他收了禮物，大佬鼠露出一個十分人性化的笑容，接着又叫了幾聲，開始繼續帶路。
“斯萊德，那個蘑菇能給我嚐嚐嗎？”格溫的小腦袋又從後面探過來了，她好像很好奇的樣子叼着手指：“我還沒喫過漫畫老鼠種的作物呢。”
“這就是真的變異老鼠。”蘇明嘆了口氣，把蘑菇塞進她手裏，上面還沾着一些髒東西：“你想喫就給你吧，不過最好還是等有機會洗洗再說。”
“沒關係，我先收着。”
格溫滿意地收起了蘑菇，準備倒手賣掉，她纔不是真想喫呢。
這是老鼠種的蘑菇，回頭掛到網絡上去，以美國人喜歡獵奇的性格，應該會有人買的。
雖然找到了固定工作，但多賺點外快總是沒錯的，喪鐘看上去就不太想要的東西，那自己開口要過來就是了，誰能拒絕一個可憐落榜女孩的請求呢？
倒是小王一路上都很警惕，他四周張望個不停的同時，雙手甚至都掐好了法印，只需要說出咒語就能立刻施法。
........
實際上，這些老鼠們好像真沒有什麼惡意，十幾分鍾後，它們帶着一行人抵達了一處經過裝飾的大廳。
說是經過裝飾，其實就是在這地下洞穴的天花板四周扯了些線或者獸筋，然後掛了些破布獸皮之類的玩意當作旗子。
房間中央有根柱子，這些彩旗都牽連在那柱子上，搞得像是蒙古包一樣。
在柱子下方的軟墊堆裏，應該是人類們丟棄的沙發墊子之類的垃圾，那上面坐着一個不大的身影。
蘇明有一種奇怪的即視感，他立刻左右看看，想要尋找四隻烏龜的蹤跡。
但終究不是那個故事。
見到喪鐘出現，它立刻露出了笑容，蒼老渾濁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亮。
“喪鐘大師，歡迎光臨吾等一族的寒舍，神靈已經向我昭示了你的到來。”這隻老鼠開口就是標準的倫敦英語，不止如此，他還下地直立行走，拄着一根柺杖快速靠近，伸出爪子想要和喪鐘握手：“但如今情況特殊，恐怕不能給各位更好的招待了。”
“我我......唔！”
格溫想要說什麼，卻被小王立刻捂住了嘴，還瞪了她一眼，至尊法師和別人交流的時候，最好不要插話。
蘇明面無表情，他是貪圖老鼠招待的那種人嗎？難不成它們在日子好的時候還能偷只雞來招待客人？
無語地蹲下來和對方平視，他伸手和老鼠爪輕輕一握：
“你們的神知道我？按理來說，你們的鼠神應該是和貓頭鷹神是對頭吧？”
“我也是個施法者，至尊法師喪鐘。”蒼老的鼠類擡起一隻前爪，熟練地釋放了一個魔法用來照明，還晃悠悠地拉着幾人去垃圾堆裏就坐，笑着說：“我們的神雖然不是全能級別的大神，但在多元宇宙裏，絕對是消息最靈通的。”
它語氣帶着點自豪地說着，卻無形中迴避了喪鐘之前的問題。
“所以，你就是地球802的救世主了，是這種設定麼......”
蘇明摸了摸下巴，緩緩點頭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人類和老鼠都是地球的原住民，當人類全部滅絕，鼠輩就會頂上去，這是前赴後繼的英雄精神啊！
倒也沒什麼問題，這些老鼠已經進化出了智力和差異性性格，與其把它們當作動物看，倒不如視作平時不起眼的鄰居。
“我不是，我只是一隻普通的老鼠法師，雖然確實有着想奪回地球的打算，但你也看到了，我們如今被魔倫一族壓迫得只能在底下苟延殘喘。”
老鼠帶着幾人坐上了那些廢棄沙發墊子，自己也盤腿坐回了原地，摸着自己的白鬍子，講起了過去的故事。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無非就是圖騰神之間的那點破事，說白了就是動物世界裏的關係，貓頭鷹要喫老鼠，老鼠要自保，這都是自然的選擇。
所謂的梟神一度都是強勢的那方，它開始在萬物之靈——人類中傳播信仰。而鼠神則躲在地下，依靠改變老鼠這個物種，催發靈智後培養信徒。
雙方的關係其實也沒有那麼劍拔弩張，至少在老鼠嘴裏說出來的情況還算不錯，人類和老鼠又沒有什麼直接的利益衝突，世界這麼大，各玩各的唄。
這種關係讓蘇明想起了豹神和猿神，他們的信徒，也就是黑豹與白猿之間非常不對付，有點機會就要打打殺殺，但實際上白猿部落就在瓦坎達邊上的山區裏，算是抱團取暖的鄰居。
要是沒有瓦坎達的視覺干擾防護罩存在，他們也早曝光了。
低烈度的衝突，對於動物神來說並不是壞事，還能淘汰弱者，儘管蘇明懷疑是不是真的會有人類被老鼠淘汰掉就是了......
總之，老鼠的意思是過去一切都好，直到魔倫家族到來。
他們喫光了人類，佔據了地球，囚禁了梟神作爲食物補充設備，最近又有朝着老鼠們伸出魔掌的意思了。
畢竟它們也是神靈選中的信徒，它們也是圖騰。
而這一切，都和蘇明之前猜測的相似，差不多應該就是部分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