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一座橋，是一個門戶，是一條河，也可以是一棵樹。
區別在於觀察者如何看它，看待事物的角度如何。
但那也只是曾經，不管它過去是什麼，現在也是破損狀態，蘇明剛抵達這裏，就能感覺到一種不完整的殘缺感，而且還聽到了一種痛苦的悲鳴聲。
似乎有什麼巨型野獸在遠方哀嚎，那聲音低沉又悠長。
在這支離破碎的空間中，萬物都變得扭曲倒錯，彷彿整個天地都顛倒了過來。
天空不再是蔚藍，而是漆黑的一小片一小片，似乎是蛇類的鱗片，縫隙間冒着淡淡的紫光，這些光線猶如活物一般，長長短短吞吐不定。
地面也不再平坦，而是崎嶇不平，石頭和土地交織在一起，讓人無法踏實地行走，山是橫着從半空中冒出來的，礦物則反過來包裹着泥土，每一步邁出，感受到的重力都不相同。
這裏存在植物，但樹木花草也不再是那印象中翠綠鮮豔的模樣，它們是鬼魅般的黑白相間，彷彿是烙印在了黑紫色的背景上。
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濃重的惡臭，有點像硫磺味，但也不是，比起死侍身上的味道更加不像人類能散發出來的，似乎有某種邪惡的力量在作祟，讓這片空間充滿了不祥之兆。
聲音在這裏也變得扭曲，甚至自己發出的聲音還可能從身後傳來，身處其中的人彷彿被困在了一個迷宮中，無論往哪裏走都是歧路。
蘇明能感覺到自己的存在變得越來越微弱，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被這片空間所吞噬，在這裏，時間也變得迷離和模糊，彷彿一切都在旋轉，一切都在扭動。
這片空間的支離破碎讓人不寒而慄，做任何事情都變得異常困難，這是一個不屬於任何已知空間類型的空間，一個充滿詭異和陰影的地方，簡而言之，就是絕對不適合人類生存。
“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隨手掐了菸頭收好，蘇明這麼詢問自己的隊友，其實主要是問貓咪。
“聲音？”千貓之夢的耳朵伸長了，變得像是驢子一樣，長耳朵展開來轉動一圈又收回，它搖搖頭：“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喵，難道是隻有你一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那你可要小心了，這可能是某種針對你的精神攻擊。”
它是沒啥發現，不過還是順便提醒了一下喪鐘，要對於這種特殊情況格外小心。
儘管也知道這個男人身經百戰，對於各種情況都有備用計劃，但該提醒的事情還是要提醒一句，免得大意出問題。
說話間，蘇明依舊能聽到遠方傳來痛苦哀嚎的聲音，那聲音沒有變強，也沒有減弱，只是斷斷續續，不是那麼真切而已。
“我也沒聽到什麼，嘔.”
死侍說着話就撩起面罩，蹲下來嘔吐起來，不過他顯然對此很有經驗，還能在嘔吐間隙抽空說話：
“這裏的重力有問題，表哥，我這走幾步路，簡直像是坐上過山車一樣，感覺自己的內臟在肚皮裏面一會騰空一會落下，真是太酸爽了。”
因爲不久前纔在蝙蝠精的蝙蝠洞裏，蹭着貓咪的剩飯吃了點滿漢全席，那點好玩意現在都吐了，可惜了啊！還有個蝦仁呢！
“你還可以嗎？如果頂不住我就送你回去。”蘇明沒有那種感覺，作爲共生體宿主，絞殺已經幫他把內臟都固定好了，現在他其實是個‘實心’的人。
“不，回去了以後這任務就算失敗了，你肯定不會給我錢了，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可以？我必然是可以的啊，而且是相當的可以。”
死侍抹了一把嘴，重新帶上面具，他伸手進自己的底褲裏掏了掏，取出那粉色的寶石來，一口氣吹掉上面沾着的捲曲黑毛：
“呵，嘔吐，小問題而已，我這就把自己的消化系統先消除掉，這樣就不會吐了，我真是個小天才。”
想做就做，寶石發出了一道十分夢幻的亮光，死侍立刻擺出了水兵服美少女水兵月的造型，整個人沐浴在微光之中，完成變身。
從有腸胃的人，也變成了實心的人。
至於人類沒有了消化系統能不能活，這個不用考慮，只要知道這也很合理就行。
“好吧，你還挺拼的，很有精神！”蘇明點頭肯定了表弟的付出，拍拍他的後背：“給你加五百點，接下來好好表現啊，對了，你聽到聲音了麼？”
“我也沒有，唔，腦子裏倒是有直播間老鐵們說話的聲音，那是我用了自動閱讀彈幕的小助手程序。”死侍立刻就來了精神，顯然是聽到有獎金，這就來勁了。
他甚至有些想要哭，因爲這是有史以來，表哥第一次主動給自己加錢。
還沒有伸手要，就加錢了，以後每一年的今天都必須慶祝一下，自己給自己制定一個節日，就叫‘加錢節’好了。
但他也沒有聽到什麼古怪的聲音，至於呼呼嘯叫着的風聲，自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暗處有什麼野獸口水滴落的聲音，這些都很普通，不算奇怪的動靜。
“唔，看來只有我能聽到了，哦，還有絞殺。”蘇明嘗試着堵住自己的耳朵，又讓絞殺切斷了聽覺神經，發現這聲音還在，就點點頭說：“無妨，一點噪音而已，反正在這個空間裏，也不算什麼了，我們走吧，去找米迦勒。”
米迦勒的對手是上帝之足，那可是個大傢伙，而且這雙方打起來的動靜肯定小不了，找起來也不費事。
儘管這裏有什麼現象在主維度中表現都是混亂的，連概念都有些錯亂和殘缺，但問題不大，只要有光的地方就有黑暗，只要黑暗能蔓延到的地方，其中有什麼都能摸個清楚。
只是需要一點點時間而已。
幸好這半個‘梯子’並不算大，也就和幽靈宇宙差不多，如果它內部不包含口袋空間的話，找一個大天使就是分分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