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被嗜血影響過，喪失理智並不會讓他來到這裏，但現在極大的恐懼卻讓他進入了從未到過的地方。
等等......
喪鐘是從不恐懼的，他的大腦讓他無時無刻都理智無比，那麼是因爲自己從來不恐懼，第一次經歷這種情感造成了自我意識的躲避？
這一片空白，就是自己恐懼的具象化麼？
“空白是我內心最大的恐懼，它指代着什麼呢......”蘇明盤腿坐在半空，用手撓着自己的下巴。
想要離開這個奇怪的空間，就必須明白自己的本心，直視自己。
戰場可不是進行頓悟的好地方，外面打得正熱鬧呢，自己一動不動就是個活靶子。
不過真別說，這漂在半空中撓下巴還真是有點爽......
“對了！原來如此！”他發現自己的下巴沒有鬍子，精神形態居然是蘇明而不是斯萊德。
在這個除了自己空無一物的世界，自身就是恐懼的體現，蘇明所懼怕的就是變回那碌碌無爲的自己！
就在他明白過來的瞬間，無數的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面帶笑容地向他走來。
他們這些人從服裝上也能看出他們的職業不同，有西裝革履的，有身着迷彩服的，有一副流浪漢打扮的，還有穿着寫有精神病醫院名稱病號服的。
足有上百號人，他們憑空出現，向他走來，一個個進走了他的身體裏，大量的記憶瞬間恢復。
這些都是曾經的斯萊德，有個存在讓喪鐘在無盡的世界中顛沛流利，不斷轉世重生，但蘇明的穿越改變了這一切。
“你記起來了。”蘇明點點頭，詭異地對自己說話。
“是的，有人遮蔽我的記憶，讓我無休止地在不同的地球以普通人身份生活並死去，原本的記憶被藏進了我的人類恐懼本能中，因爲喪鐘沒有恐懼，所以只會下意識地略過這些記憶。”
一個來自於外界的意外，打斷了一個循環，使斯萊德再次作爲喪鐘出現了。
“我的記憶和靈魂來自DC世界外，對於他來說是高維存在，有80%的可能是因爲我的出現影響了他的計劃。”
蘇明對另一個‘自己’說，他知道自己將面臨什麼了。
“你的靈魂是高維存在，他無法抹消你，我認爲他會再次放逐我們。”斯萊德的聲音在腦中響起，這聲音毫無感情。
“想起自己具體是誰了嗎？”
“我曾經認爲我是你，或者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人，但那些記憶太平庸了，就像......”
“就像假的一樣，對吧？”蘇明替他說出了接下來的話：“實際上你被陷在了一個無限輪迴的怪圈裏，經歷着一個個不同的人生。”
蘇明摸着自己的腦袋，但在這個空間中吸收記憶並沒有任何不適，那是斯萊德無數次經歷過的各種人生，現在也和蘇明融爲一體。
有用的知識不多，喪鐘本來就掌握着很多知識，只不過他現在感覺自己靈魂強壯了些，精神更充沛了。
因爲蘇明的靈魂來自DC外界，所以維度更高，也自然成爲了最強的靈魂，掌握了一切。
“我是來自起源世界，《蝙蝠俠：阿卡姆起源》這個遊戲裏的人物。”體內的斯萊德回答，他終於回憶起了自己的起源：“一次意外，我發現了自己其實是個遊戲中的人物，我找到了遊戲裏的BUG，超脫了那個世界，卻因此進入了DC主宇宙，遇到了那個人，緊接着就被丟進了無限的循環中。”
那些人生都不完整，沒有一個是壽終正寢的，全部都死於非命。
不光是封鎖了記憶，連命運都被安排了麼......
“他會來找我們的，他把我視爲宇宙的錯誤。”斯萊德回答他，從四面八方飛來的裝甲重新拼合在蘇明身上，他再次武裝起來。
“絕對理智帶來的不是絕對強大。”蘇明一直對那個傢伙不感冒：“你可以休息了，我來對付他。”
“是啊，無數次的輪迴，他可能就是打算這樣把我消磨掉的，好在你來了。”斯萊德的聲音響起：“也許我的靈魂會消散，但是我們的記憶作爲一個整體將會永存。”
“是的，我們都是喪鐘，我已經有計劃對付他了。”
蘇明很平靜，他感覺在接受了這些記憶後，斯萊德和其他那些之前的轉世靈魂很可能就不復存在了，沒有什麼數字的依據，只是一種強烈的預感。
斯萊德的聲音消失了，蘇明獲得了他的一切。
他擡起頭來，看着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我是蘇明，也是斯萊德威爾遜，代號喪鐘，我纔是恐懼本身！”
下一秒，白色的空間像是沾染了血跡，無數紅色的液體從遙遠的天際垂流而下，把一切都變成血紅色。意識世界緊接着崩塌破碎，他回到了濱海城的街道上，周圍除了淡淡的綠光，什麼都沒有。
天空中的黑暗處，不斷傳來兵器相撞的聲音。
“斯萊德？”巴里看到他睜開眼睛，湊近了一些試探地問。
“什麼事巴里？”蘇明摸索着自己的煙盒，抽出一支重新點燃。
“上帝，你居然克服了恐懼毒液，用思維克服人類本能可比壓制膝跳反射要難多了。”巴里伸出手來摸摸他的胳膊，只摸到了冰冷的聖像護甲。
“沒什麼，儘管計劃執行過程中出了點小小意外。”蘇明吸了口煙，平靜地回答他。
“呃.....你好像有些變化.....”
“有麼？”
“呃，說不好，總之給人的感覺變了。”巴里呲着牙，表示自己的詞彙量不足以形容。
“總之不是變老了就行，再說意外讓我得到了不少好處，我發現了一個......敵人。”他拍拍巴里的肩膀，又掏出一根菸給哈爾。
哈爾連連擺手：“我是飛行員，不抽菸。”
蘇明聳聳肩，本來看他那麼痛苦就想給他提供點尼古丁，但這傢伙不領情：“你的損失，這可是我從地球負11帶來的，真正的進口貨。”
“吸菸可對我們目前的狀況沒有什麼幫助。”哈爾沒好氣地靠在牆上，此時他只覺得全身都疼。
“沒事，我只是讓戒指再飛一會。”蘇明淡定地拔出大劍，拄在胳膊下面，擡頭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