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浮斗篷鬆開了霍勒威的腦袋，伸出斗篷下沿勾了勾，像是手一樣勾在兩人的腰帶後面。
它上下浮動了一下，大概是在掂量份量，然後它的領子點了點，表示沒問題了。
“很好，到洞口位置先把我丟下去，我會在最短時間內給你們清出一小塊着陸地點，然後一切按照計劃進行，OK？”
霍勒威點頭，深深吸了幾口氣，這種感覺比他第一次上手術檯還要緊張。
在未知的地方，和陌生的怪物戰鬥，雙槍俠曾經說過這樣的故事，但復仇天使沒有想到這麼快自己就能參與其中了。
這讓他又緊張又激動。
不過在他下意識般地點頭之後，魔浮斗篷就急不可耐地帶着兩人沖天而起，以極快的速度掠過蟲羣的頭頂，向洞口位置飛射而去。
霍勒威不由嚇了一跳，第一次飛行就像是飛在鱷魚池上空一樣，他發出了慘叫，能看到他嗓子眼裏的小舌頭都左右搖晃。
就像是天空中飛過了一隻紅色還怪叫着的大鳥，自然也驚動了下面的蟲子。
於是這些腦袋像是異形一樣的怪物都揚起頭髮出了嘶吼，它們看到的是一團食物從天上飛過了。
沒錯，不管是布料，還是金屬，或者是人肉，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食物。
作爲蜂巢意識的底層，它們的本能就是掠食和侵略，它們的大腦中根本不存在其它的感情，無論是恐懼或者貪婪，都不存在。
只有本能和命令。
這些蟲子發出刺耳的叫聲，就像是用指甲抓撓玻璃。
蘇明不知道這是不是它們互相交流的手段，但是不瞭解敵人的語言並不影響砍殺它們。
“就是現在！”
他高聲對着斗篷喊道，而斗篷也立刻鬆開了勾着他的那一邊角。
藉着落地的重力以及飛行的速度，他像是一個鐵球一樣向着洞口砸去，那洞口的幾隻蟲子顯得焦躁起來，蘇明看到它們好像流出了黑色的口水。
距離近了之後，他發現它們的腦袋有些像是鱷魚或者蜥蜴，但最外層是蟲類最常見的幾丁質外骨骼，體表呈現墨綠色和黑色交雜的斑塊狀。
呼嘯的風聲掠過蘇明的耳邊，他在空中就伸展了雙臂，一金一黑兩把大劍高高舉起，眼前的地面越來越近了。
就在着陸之前，地面上的蟲子反而先跳起來發動了進攻，它們那反折的後腿，雖然不如螞蚱那麼具有爆發力，但它們確實可以彈跳。
一張張血盆大口出現在蘇明面前，蘇明優秀的視力彷彿都能看到它們肚子裏死者的面孔。
這些傢伙更像是蛇，它們的嘴巴能張開到不可思議的角度，幾乎和它們的身體一樣粗。
不過這沒有關係，就算這些大嘴每張都能裝下蘇明，它們也沒有那麼好的胃口。
“唰！咔！”
破風聲緊接着一聲脆響，弒神者自主地舞動起來，它帶着蘇明的胳膊首先完成了劈砍動作。
跳在半空中的蟲子們瞬間僵住，當蘇明穩穩落地，它們才掉落地面。
剛纔那幾乎看不清的一擊，把跳起的幾隻蟲子同時都劈成了兩半，一大堆黑乎乎的內臟或者是血液噴灑得到處都是。
它們三棱錐般的肢足再也無法維持身體的平衡，那蝗蟲一樣的胸膛和腹部也全部被剖開了。
周圍的草葉和泥土沾上了那些蟲族體液，散發出一種奇異的腥臭味，就好像是醃製到一半的魚。
這些蟲子的甲殼擋不住弒神者，自然也擋不住夜幕大劍，雙劍在手，一個橫掃，就清出一小塊可以讓霍勒威立足的地方。
空中的斗篷見機也把霍勒威放了下來，而醫生第一時間就撲向了金色的魔法盾，試圖和裏面的人溝通。
“夥計，開門啊，我們是來幫忙的。”
蘇明一劍劈開一隻蟲子，把它的腦袋順便一腳踢飛，他在戰鬥的時候仍然有精力關注醫生那邊。
醫生這說法讓他有了些既視感，這怎麼感覺有些像是查水錶或者送溫暖呢？
這真的行得通？
然而確實行得通，魔法護盾在下一秒就被撤銷，霍勒威立刻進入洞穴，而蘇明則面對着蟲子，緩步後退堵在洞口。
很好，這些蟲子的智商幾乎沒有，之前道路不通時，它們會選擇挖掘來尋找其他道路，不過現在，它們都一窩蜂地涌向蘇明，因爲蘇明在它們眼中正是食物的一種。
也許是蟲羣思維影響了它們，如果它們真的是大部隊，比如上億隻，也許真的能把蘇明累死，但只靠這幾百只蟲子，它們註定失敗了。
它們沒有飛行能力，不會遠程手段，儘管力量不錯，肢足也鋒利，但蘇明現在只需要顧及自己的正面就好。
兩把異色大劍飛快地揮舞，很快洞口就堆起了一堆殘骸，黑色的蟲族體液匯聚成了溪流，向着遠處低窪的地勢流去。
蘇明感覺到了久違的爽快感，這些東西的血雖然是冷的，但他感覺自己的心裏很溫暖。看着黑黃相間的盔甲上漸漸沾滿了碎肉和血跡，面具下的他不由露出了微笑。
他喜歡這樣的敵人，沒有恐懼，不會後退，前赴後繼地不斷向他涌來。
這樣只要站在原地，盡情發揮就可以了。
用臂甲試了一下，蟲子的攻擊完全無法打破他的防禦力，所以他有持無恐地站在洞口，優雅地揮舞着巨劍。
醫生則第一時間去檢查洞裏的人。
洞中的人只是個孩子，大概十歲多點的樣子，他有着金色的短髮，面色蒼白，但是出乎意料的，這個小法師眼中十分平靜，沒有一絲慌亂。
他的袖子少了一隻，一條胳膊上正在淌下血跡，但是他彷彿沒有感覺到，依舊冷靜地打量着新來的援軍。
“來吧，我先給你包紮。”霍勒威作爲醫生，他的腰帶上除了子彈外，還備有常規的急救工具，他快步走向法師，拿起他的胳膊檢查。
胳膊上面是一條長約十五公分的深刻傷口，好在沒有傷到骨頭，只需要縫合就行了。
“多謝，我本以爲今天，我的道路將會抵達終點。”
小法師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看起來很不走心的表情，他的目光落在霍勒威眼罩下方的小鬍子上。
洞穴中有些潮溼，隱約能看到一些小昆蟲在活動，石壁傳來令人不快的氣味。
醫生尬笑了一下，這什麼鬼？這年紀的孩子說出這種話，反而會讓人感覺奇怪......
“你很果斷，我之前還擔心你不會讓我們進來的。”醫生掏出了彎曲的針，進行着簡單的消毒。
“因爲我是法師，任何時刻都需要保持冷靜思考，我認識魔浮斗篷，也看過報紙認識你。”
小法師又把目光落在喪鐘的背影上，對於霍勒威把傷口擠在一起，用針縫合如同沒有感覺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