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天坑的底部，迴盪着刺耳的警報聲，一些面色蒼白的人正在種種儀器設備上忙碌着什麼，像是在檢查究竟是尖塔出了什麼問題。
“交給你了。”蘇明扭頭朝一旁的惡靈騎士交待。
惡靈那燃燒着火焰的瞳孔看了他一眼，骷髏頭點了點，他鬆開了馬匹的繮繩，從馬鞍袋裏抽出一把槓桿式步槍來。
隨着地獄之火蔓延，這把武器變得大而猙獰，繁複的花紋勾勒出暴力的美感，槍的口徑就像是吹氣一樣增長。
半秒之後，他手中舉着一把槍口套着一串骷髏頭的榴彈發射器。
“駕！”
他猛地一夾馬腹，燃燒着的戰馬瞬間提速，洞窟中的火光快速向下墜落而去。
吸血鬼們自然發現了這個光源，但已經來不及了，包裹着地獄火焰的巨型子彈在人羣中猛然炸開。
凡是被一絲火焰沾到，這些烈火就會瞬間擴散到全身，將血族變成人形火炬。
伴隨着一聲聲槍響，蘇明降落在尖塔的底部，這裏是控制檯，用來監控整座尖塔上的家畜情況。
從顯示屏上看，尖塔就像是一長串倒立着的葡萄，此時那些‘葡萄’的位置上全部顯示出紅點，表明已經死亡。
順手用弒神者戳死了幾個礙事的血族，蘇明搜刮了一下週圍，但就像是撒旦娜說的那樣，吸血鬼什麼都沒有。
除了幾瓶看似紅酒，其實是處女血液的珍藏之外，只有零星的一點美金。
這些下層吸血鬼沒有什麼底蘊，想要順手撈到些財富，果然還是得打掉幾個百年以上的吸血鬼。
鬼知道血族科學家是不在這裏，還是已經在剛纔的混亂中幹掉了，但是尖塔的上部入口也就是假下水道，其實只是檢修和填料的地方，下方的出入口纔是真正的動線。
沿着最粗大的管道走了走，蘇明發現了一個巨大的血池，裏面是黑漆漆的粘稠漿糊，這是血液將要乾涸時的跡象。
在血池的旁邊，則是現代化的灌裝流水線，吸血鬼們會在這個地下工廠，把血液灌進準備好的酒瓶裏，然後配送到某個地方。
刺鼻的腥味讓蘇明的殺戮慾望如同潮水般上漲，他按耐着原始衝動繼續檢查。
他發現在灌裝之前會向血池中注入抗凝血劑，也就是吸血鬼的口水，這種酒消費者真的沒有意見嗎？
蘇明搖了搖頭，沿着流水線一直往前走，最後看到了堆積如山的木頭箱子，就丟在一個像是倉庫的巨大洞窟裏，洞窟的另一面能聽到微弱的流水聲，很有可能是地下河。
撬開一個箱子，剝開覆蓋着的稻草，酒瓶上的包裝讓蘇明很不滿意，這些吸血鬼居然假冒天行者的酒水。
他擰開一瓶聞了聞，除了血腥味之外，吸血鬼居然還往裏面添了一些調味劑，這血聞起來甜絲絲的。
惡靈騎士這時來到了他的身邊：“審判結束。”
“熄火，等一會。”蘇明點點頭，丟掉酒瓶自己找了個箱子坐了下來：“倉庫快要堆滿了，如果有接貨的人，應該快要來了。”
帕勒姆熄滅了身上的烈焰，他劇烈喘息了幾下，漸漸平復下來。
“那邊是地下河？”騎士朝遠處的黑暗挑挑下巴。
“對，地下溫度更高，冬天也不會封凍，全年都可以保持物流暢通。”蘇明遞給他一根菸，示意他休息一下：“通過地下暗河的網絡，他們可能會從城裏或者郊區的任何一個陰井蓋下鑽出來。”
“也可能是通向另一個碼頭，轉爲地道交通。”他接過了煙，在膝蓋上反過來磕了磕，讓菸草更緊實一些。
“是的，可能性很多，所以我們要等一下接貨的血族，死活不要急，反正有海拉在，你別把屍體燒了就好，她應該是能從大腦中裏讀取記憶。”
蘇明向後靠了靠，隱藏在黑暗中，這裏的環境要安心多了。
“聽起來有些噁心。”
“還好，她是冥神，能力具體是什麼樣我也懶得深究。”
兩人湊在一起抽着煙等待，而外面一片寂靜，片刻之後，伴隨着腳步聲，兩個女人也找到了他們。
“演完了？”蘇明瞟了她們一眼，繼續低頭抽菸。
“我們錯了，別生氣嘛。”撒旦娜立刻又黏了上來，血紅的嘴脣在蘇明耳邊蹭來蹭去，說起了悄悄話：“大不了我讓你先......然後......怎麼樣？”
看着她咬着一側下嘴脣，大眼睛看着他，露出羞澀又魅惑的模樣，還緩緩解開大衣的拉鍊......
蘇明根本懶得回答，他把目光轉向海拉。
“看看接貨的人何時來，我留了幾具比較完整的屍體。”
“米德加德一天分二十四小時，一點三十是什麼時候？”無聲的交流後，海拉向蘇明詢問時間。
“應該是東海岸時間，那麼我們還有十分鐘左右。”蘇明擡手看了下表，絞殺比以前穿盔甲的時候方便，那時候還要摘手甲，現在它直接會把錶盤露出來：“聽着那邊地下河的動靜，儘量抓活的。”
“知道了，我來做。”海拉將墊腳的屍體變成黑灰，站起身大步走進了黑暗中。
.........................
“你確定他還活着？”
十分鐘的時間很快過去，在這期間，蘇明等人聽到了汽船的聲音，還有緊接着的慘叫聲，一切都沒有持續多久，然後海拉扯着一根巨大的黑色螺旋迴到了幾人中間。
就像是烤雞一樣，這根螺旋從一隻吸血鬼的後腰插進，從嘴裏穿出，他的四肢則全部不翼而飛，黑紅色的血水拖出一道寬闊的紅毯。
聽到撒旦娜的詢問，海拉十分平靜：“如果我不想它死，它想死都難。”
蘇明彎腰觀察了一下，這隻吸血鬼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了，現在正是審問的好時機，海拉倒是挺懂行的。
“審問的事也交給你了，問清楚這些酒是送向何處，上面的首領是誰。”
在海拉回答之前，撒旦娜又插了一句：“順便問問他們吸血鬼裏有沒有誰是有靈魂的，謝謝。”
海拉擡起一隻手，上面凝聚着一團黑煙，她直接撕開吸血鬼的鼻子，把黑煙灌了進去。
很快，四肢的流血全部停止了，而吸血鬼的眼中，嗜血的光芒也被幽綠色的火光所取代。海拉捏着他的腦袋，和他進行無聲的交流，這樣效率更高，也更加可靠。
“問到了，但我懷疑這和德古拉無關，他們這一氏族的長老是喬·瓦尼公爵，最近此人開始自稱瓦尼王，這些血酒將會中轉幾次送往一座要塞，那裏就是瓦尼王的大本營。”
“位置。”蘇明站起身來。
“它只知道大體是弗吉尼亞州，里士滿。”海拉說出了一個地名，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有點繞口，而且根本不知道具體是在哪裏：“順便一提，吸血鬼們對於靈魂這東西根本沒有了解。”
蘇明看了看帕勒姆，丟掉菸頭踩滅，黑黃色的面具覆蓋了他的臉：“準備好去見見傑斐遜總統了嗎？”
帕勒姆苦笑着搖搖頭，里士滿曾經是南北戰爭時期的南軍首都，而傑斐遜是南部聯邦唯一的總統。
里士滿原指英國的里士滿郡，只不過殖民時代，很多北美城市取名都是用的英國地名，就像是紐約，其實就是在約克前面加個new，代表新約克郡。
里士滿乾脆就是招辦，而且只在美國各個州，就一共有27個名叫里士滿的市鎮，可謂是一片混亂。
“傑斐遜現在還有雕像和紀念碑，而死於內戰的人們呢？無人知曉。”帕勒姆也丟掉了香菸，跨上了戰馬，火焰將他瞬間吞沒。
蘇明讓撒旦娜準備傳送門，自己則看着惡靈騎士：“在美國想要找城堡並不容易，好在里士滿附近有不少當年南軍留下的要塞，你想一想，最可能的是哪裏。”
“不止是南軍要塞，還有殖民時期以及獨立戰爭時期的要塞。”着火的骷髏聲音變得像惡魔一樣，但這並沒有影響他的思考：“如果血族選擇最古老的城堡，那麼就是哈里森堡壘，如果他們要選最豪華的，那就是維安堡。”
蘇明把目光轉向兩個女人：“你們覺得呢？”
“最古老的。”海拉給出了這個回答，她認爲吸血鬼如果想要稱王，那麼必須表明自己的血脈古老純正，一座具有歷史感的城堡更合適。
儘管幾百年歷史對於她來說根本看不上眼，但對於人類就別要求太高了。
撒旦娜則持反對意見，她一邊進行施法佈置，一邊扭過頭來說：“最豪華的。”
吸血鬼的那種虛僞的高貴，浮華又墮落，他們一定會選擇富麗堂皇，裝飾最好的城堡，這樣才能配得上他們的虛榮心。
如果一個城堡連舞會都沒地方舉辦，吸血鬼是絕對不會住的，軍事要塞應該排在後面。
兩人雖然都是地獄領主，但是觀點恰好相反。
其實最合理的辦法是白天去，只要不是對付德古拉，再多吸血鬼在白天都不是幾人的對手，直接讓兩個女人直接拆房子，把棺材從地下室擡出來曬曬太陽就都搞定了。
可惜，現在時間爭分奪秒，不光要阻止血族的計劃，還要阻止異人們的計劃，等不到太陽昇起了。
“帶路吧，騎士。”蘇明指了指冒着火苗的傳送門：“都去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