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小丑的小聲，而像是電視臺拍情景喜劇時，用來烘托氣氛用的假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聲非常有規律，短促，嘈雜，就彷彿有幾百人在同時發笑，但聽得時間長了，這種機械的規律下，透出了一種恐怖的冷漠感。
這些人並不是真心在笑，也許是爲了錢，也許是爲了工作，也許是爲了前途，但這種應付一樣的假笑，纔是人類在日常生活中，向別人展現最多的笑容。
這纔是真實的笑。
在蝙蝠俠一邊快步前進，一邊進行思考的時候，他發現這些喇叭彷彿是電池沒電了，就像是磁帶絞了，這些笑聲突然扭曲了起來，變得綿長又詭異，變得像是哭聲和哀嚎。
風衣鬥士謹慎地跟在蝙蝠俠身後，他的頭快速地左右轉動着，像是在擔心小丑會從哪裏鑽出來一樣。
很多人第一次遭遇小丑，確實會這樣，那個傢伙能帶着人強大的窒息感，那種純粹的混亂太真實了，真實到人類難以接受。
就算是現在自立門戶的夜翼，當年第一次見到小丑的時候，也連話都說不清楚。
“啪，啪！”
突然兩聲脆響就在兩人身邊響起，一大堆的紙菸花噴了出來，像是歡迎過生日的壽星一樣，灑在了兩人身上，連笑聲也變得正常。
只是各色燈光變幻得更頻繁了。
如果說以前只是街頭的霓虹燈，現在就像是夜總會舞池中狂晃的彩燈，蝙蝠俠和風衣鬥士頓時眼前都是一片絢爛。
“抱歉，我踩到絆雷了。”風衣鬥士看了看腳下，剛纔就是他觸發了紙菸花，造成了周圍的變化。
“他早知道我們來了，這無關緊要。”蝙蝠俠平靜地說，雖然他是來找貓女的，可小丑明顯搶先一步，先把貓女抓走了。
他應該是猜到了蝙蝠俠恢復哥譚市監控的時間，就算蝙蝠俠這次沒有跟風衣鬥士帶來，小丑也肯定在城裏其他地方留下線索，把蝙蝠俠引到這裏來。
耳機裏的阿福證明了蝙蝠俠的猜測，在博物館周圍的好幾片街區裏，建築物外牆上都突然冒出了紅色的大字。
“哈哈哈！”
“快來找我！”
“小貓在我手裏！”
等等諸如此類的大標語，還有指向博物館的箭頭，剛纔蝙蝠俠和風衣人是坐飛行器過來的，沒有看到下方建築物牆上的標語。
現在猜想獲得證實，蝙蝠俠面不改色。
蝙蝠俠懷疑，對方可能在房頂或者門口裝了傳感器，有一定的震動或者熱能信號，就會把蝙蝠俠抵達的情報傳遞給小丑，裏面的各種陷阱都會啓動。
小丑不擅長這些高科技的玩意，但貝恩很懂，那個傢伙可是大塊頭裏難得的聰明人。身高兩米多，體重近兩百公斤的科學家，也不是不能存在。
螯蛺蝶又是前飛賊，對於博物館的瞭解一定不比貓女差。
“小丑早有準備，這和你無關。”蝙蝠俠繼續前進。
風衣鬥士聽到蝙蝠俠的話，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像是平靜了一些：“那還好，只是前面還會有什麼東西？我總覺得，這裏氣氛.......”
風衣鬥士的拳頭捏緊又鬆開，十根指頭也絞在一起：“可是我不想讓你覺得我是懦夫什麼的......”
“保存性命是生物的本能選擇，而小丑也確實超過了你的應對水準，出門待命纔是最好的選擇。”蝙蝠俠還是面無表情。
“好，那我在門外等你，你小心些。”
風衣鬥士也不矯情，像是已經有些受不了這窒息的氛圍了，慌慌張張地離開了。
蝙蝠俠眯着眼睛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卻依舊猜不透對方的身份，能被小丑嚇住的人在哥譚足有幾百萬，這對於推斷身份沒有什麼用。
如果有可能，一會送他回家的路上，通過地址才能獲取更有價值的信息。
不過目前看來，風衣鬥士的行爲都是符合邏輯的，跟着他的情報行動，蝙蝠俠對上的人基本都是四五線的反派，甚至有些太不起眼的，連名字都被蝙蝠俠忘記了，只記得代號和能力。
四五線反派有什麼能力？像是蛋頭博士和門面那樣的已經是強者了。
風衣鬥士的行動目標是他們，在蝙蝠俠看來是合理的，唯一一個超出他能力範圍的羞辱小隊，還是一支反英雄隊伍，不一定會打起來。
再說也沒找到不是麼，估計在那個小本子裏，羞辱小隊就是大boss級別的存在了。
風衣鬥士非要跟着蝙蝠俠行動，就是爲了帶他去對付羞辱，也許是有些私人恩怨。但沒有找到後因爲面子過不去，又帶着蝙蝠俠找了一些其他目標，證明自己的情報沒錯，這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
這符合一個剛出道，而且十分年輕的英雄的心理側寫。
和許多愣頭青不同，風衣鬥士確實不服輸，想要證明自己情報正確，但他也知道自己的實力水平，能夠知難而退。這也符合了早先預計中，其在貧窮街區長大的背景。
哥譚的街頭就是這麼真實，在那裏長大的孩子，從小就適應黑暗了，知道保命最重要。
蝙蝠俠轉過身來，打算繼續前進，卻發現就在剛纔那一瞬間，好像有個人影從遠處的走廊另一頭閃過。
但走廊裏現在的燈光太混亂，蝙蝠俠也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究竟對不對，所以他在提防着陷阱的同時，快步向着那邊衝去。
還沒有到前方的走廊拐角，蝙蝠俠就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他瞬間提高了警惕，外部的干擾，比如燈光和笑聲，也離他遠去。
他放緩了腳步，但就在下一秒，拐角處突然衝出一個人影，對方在牆壁上蹬了一腳，在空中翻身借力，另一條鞭腿猛地抽向蝙蝠俠的頭部。
蝙蝠俠早有準備，怎麼可能中招，他雙臂交叉格擋，穩穩接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腳，只是後退了一步。
雖然沒有受傷，可是蝙蝠俠知道麻煩了，對方的力道和武藝都不弱，在被小丑垃圾堆滿的走廊這種狹窄地方，靈活型的武者比他更佔優勢。
對方腳底感覺到了蝙蝠俠的小臂，隨即人影在空中接上凌空後空翻，以接觸點借力，另一條腿向前猛蹬，目標是蝙蝠俠的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