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有那麼一次，在致命的玩笑面前他們兩人放聲大笑，但那一次卻是小丑贏了，因爲他當時除了大笑，已經想不出什麼辦法來發泄心中的悲痛了。
可這次不會。
在小丑表演滑稽戲的時候，蝙蝠俠丟出了所有的蝙蝠鏢，而自己則助跑後踩着牆壁奔跑，借用披風滑翔撲向小丑。
小丑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他擡起手打算開槍，可是之前的蝙蝠鏢不光在牆壁和地面上折射，彼此之間也發生了碰撞偏移。
一枚飛鏢從他身後飛來，從視角盲區穿過他的胯下，彈起來紮在他手腕上。
“啊？哈哈哈哈哈！”小丑手中的槍落了地，可是他卻把手放在面前，伸手拔下蝙蝠鏢，看着血液像是泉水一樣噴出：“我有禮物了！我有蝙蝠鏢了！哈哈哈哈哈.......”
“砰！”
回答他的是一記沉重有力的肩撞，蝙蝠俠已經飛到了他的臉上，隨後順勢將他壓在身下，砂鍋大的拳頭左右開弓，把小丑打得像搖頭娃娃。
“砰砰砰！”
“哈哈哈哈哈......”
“砰砰砰！”
“嘻嘻嘻嘻嘻........”
“砰！砰！砰！”
“呃.....呼呼......呵呵......”
不光蝙蝠俠怎麼痛揍他，小丑就躺在地上任由他施爲，每次腦袋被打向一邊，他就飛快地轉回來，笑着繼續看蝙蝠俠。
哪怕他的臉上全是血跡，七竅中殷紅直涌，可是他還是在笑。
蝙蝠俠騎在他的身上，雙手抓住他的西裝領子把他扯起來用頭去撞，蝙蝠面具是特殊材料製成，非常堅固。而幾百磅的體重壓在胸口，任何人都會因爲呼吸不暢而窒息性昏迷。
想起小丑毆打賽琳娜，蝙蝠俠不由地下手越來越重。
連撞幾次之後，小丑的笑聲終於停了下來。
蝙蝠俠感受着內心翻騰的黑暗回憶以及身體的劇痛，劇烈喘息着用意志力將它們壓下。
他還是控制住了自己。
他放開了小丑，從他的身上落下，坐在一旁冰冷的地上。
可也許是後腦和地面的撞擊讓小丑清醒了過來，他躺在地上一邊吐血一邊斷斷續續地說。
“你......以爲你贏了？不，贏的是我，呵呵呵.......”
說完他就腦袋一歪昏過去了，血液混合着口水從他的嘴角留下，在暗色的地面上留下閃閃亮的一道蜿蜒痕跡。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笑臉......
蝙蝠俠皺眉想了想，但和以往一樣，小丑雖然動搖了他的意志，讓他好幾次都差點失控......
可蝙蝠俠沒有放棄自己的原則，他沒有輸給自己的慾望。
他靜靜地坐在一旁，看着小丑躺在那裏，他的傷太重了，骨骼和內臟的傷勢讓他行動困難。
不過他還是站了起來，扛起了昏迷的小丑，他打算把他帶回蝙蝠洞去，關押在蝙蝠洞底層的地牢裏。
小丑太危險了，而且過去的經歷也證明了把他送去阿卡姆根本沒用，蝙蝠俠就在蝙蝠洞下方暗河附近專門挖了個單間，用上了正義聯盟所有的技術，就爲了給小丑一個極致的享受。
來自克魯星的能量屏障系統能在阻擋小丑越獄的同時，依舊讓他能和牢籠外的蝙蝠俠自由交談。
上次小丑的逃跑只是個意外，這次不會了。
他把花花綠綠的怪人抗在肩上，另一隻手捂住腹部的傷口喘息了一下，鎮痛劑的效果衰退得出乎意料地快，他必須得抓緊時間了。
不過在虛弱的時候，短短的來路顯得無比漫長，蝙蝠俠盡力想要看清前方，可是腳下卻有些打拌。
還好，在他咬牙堅持下，地鐵站的入口處已經越來越近了。
遠遠地，他就看到了外面的光，那是風衣鬥士的汽車，而在車窗裏，正是賽琳娜有些擔憂的臉。
他們沒有離開，只是在有後路的情況下在外面守着，想到這裏，蝙蝠俠的內心也不由地閃過一絲溫暖。
透過暴雨的帷幕，賽琳娜自然也看到了蝙蝠俠，她推開車門從副駕駛座走出，想要跑到蝙蝠俠身邊，可是被身後出現的風衣鬥士拉住了。
“蝙蝠俠！是你嗎？”
風衣鬥士把手放在嘴邊捲成喇叭大聲呼喊，他的聲音穿透了雨水的遮掩。
警惕一些是個好習慣，蝙蝠俠可知道有個混蛋最喜歡僞裝成他在哥譚招搖撞騙了。
“是我！”
蝙蝠俠同樣高聲回答，但是他本就不習慣高聲說話，此時開口又讓傷處一陣劇痛，分神之際眼前一片模糊。
風衣人和賽琳娜都站在雨中沒有過來，他又問：“你打敗小丑了嗎？”
蝙蝠俠扛着小丑緩緩靠近兩人，地鐵站外的積水已經漫過路沿，他彷彿看到了一片大海。
“是的！”他說。
風衣鬥士放下了手，他的腦袋上下點了點。
雨水從他的帽沿滾落，幾人之間越來越近了，風衣人像是鬆了口氣一樣聳聳肩。
“那我就放心了，你真是個英雄！”
他鬆開了手，讓賽琳娜跑向蝙蝠俠，她的眼中同樣充滿了喜悅和擔憂。
既欣喜於幾人都平安無事，又擔憂蝙蝠俠的傷勢，她行動雖然敏捷，但是穿着高跟鞋在雨水裏奔跑也是有些困難的。
蝙蝠俠一手扶着肩上的小丑，另一隻手去腰帶裏摸索着，他打算把貓女的尾巴還給她。
不光被小丑抓住，制服上的尾巴還被人偷走了，作爲飛賊這也太粗心大意了。
“你的尾巴。”
“不，是你的尾巴。”
他都能想到賽琳娜羞紅臉抵賴的樣子了，也許這就是複合的契機。
她真的像貓一樣，傲嬌又淘氣，有時候簡直難以理喻。
可卻是他最愛的女人。
然而隨着她的跑動，他突然看見了她的制服身後明明有着一條尾巴，這種荒誕感頓時讓蝙蝠俠察覺到不對。
而這已經晚了。
“砰！”
只聽到一聲槍響，賽琳娜的身體搖晃了幾下，兩腿一軟向前跪倒，捂着胸口濺起一大片水花。
在她身後，風衣鬥士手中的槍口緩緩升起一縷青煙。
子彈貫穿了她的心臟，從背後射入胸前穿出，雨水瞬間就把手掌中的血跡沖淡了。她死不瞑目，臉上還留着見到蝙蝠俠時複雜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