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美漫喪鐘 >第943章 登陸的兩人
    木質的走廊地板發出吱吱的響聲,而隨着距離後院的雅室越近,羅根就感覺越是熱血沸騰。

    庭院中吹過的寒風,好像在瞬間都消失了,他只能聽到自己心臟砰砰地跳動聲,覺得口乾舌燥。

    山本一郎拉開了房間的木質推拉門,轉身禮讓:“羅根薩馬,請進。”

    早就急不可耐的羅根點頭客套了一下,還是在主人之前走進了門裏。

    室內點着火盆,溫暖的空氣中帶着柑橘的甜蜜滋味,但他的眼睛沒有去看牆上的字畫,也沒有注意那華麗的屏風,而是第一時間落在跪伏在地,施行大禮的女人身上。

    山本阿一此時已經換上了黑色的大振袖,烏黑的長髮盤在頭頂,以七八枚金簪固定,腦後露出那雪白的脖頸,在羅根的視線中一閃而逝。

    振袖是和服的一種,和比較日常的浴衣不同,振袖是在正規場合穿着的禮服。

    它分爲大中小三種類型,並不光是說尺寸的大小,還有規制的大小。

    大振袖是未婚女子最高檔的禮服,必入五紋。所謂的入五紋,就是振袖全身上下共繪有五枚家徽。

    除此之外,全身上下穿齊後是一副風景或者花鳥畫,大振袖的袖長約120cm,穿上後袖底可至腳踝,是一種較有情調的和服式樣,也是再合適不過的巨幅畫布。

    紋樣一般採用友禪染和扎染工藝,同時結合貼金箔和刺繡,裝飾非常華麗,其中黑色通常被認爲是最高貴的振袖。

    在明亮的燈光下,黑色的花朵綻放在淺綠色的榻榻米上,金色的紋繪和首飾更是閃閃發光,璀璨奪目。

    這樣的架勢,讓鄉巴佬羅根都愣住了。

    這麼端莊高雅儀態,落落大方的氣場,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大和撫子?

    阿一還趴在地上問候:“狼武士大人貴安,妾身阿一,白日裏多有冒犯。”

    羅根也不知道該怎麼答話,他以前死掉的妻子,敦子只是個農民的女兒,在家裏從來沒有這些套路,他也不知道啊。

    所以他見到心上人跪着行大禮,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放哪裏纔對,所以他靈機一動,噗通一下也給跪了.......

    山本一郎咳嗽了兩聲,扭過頭去裝作沒看見,就像是院子雪地裏的麻雀腳印有多麼吸引他一樣。

    在現在的日本,只有女子向男子下跪的,男人才是一家之主。女人在家裏不管是端菜上桌,還是拉門進屋,那都是跪着的。

    外國人不通曉風俗習慣,看起來挺滑稽的,更何況是這樣一個髯須壯漢?

    不過這樣也好,說明羅根還是很看中自己的姐姐啊,結婚以後讓她吹吹枕邊風,勸羅根出仕,如此強大的武士,必然可以振興山本的家名。

    “姐姐,我得去看看抹茶和點心準備好了沒有,羅根大人就先由你接待。”一郎朝姐姐笑着點點頭,找了個藉口。

    這點心?明早再喫吧。

    “嗨,辛苦你了。”阿一直起身子來回應,她生得纖細苗條,所以領子和脖頸之間有很大的留白,這讓羅根的雙眼根本都拔不出來。

    一郎使了個眼色,隨手關上了門,把兩人關在了小房間裏:“神主大人很快就到,還請二位多忍耐。”

    阿一的臉上泛起了紅色,她緊了緊和服的袖子,把上面繡着的仙鶴翅膀捏在手裏,微微點頭,沒有作答。

    “???”

    趴在地上的羅根一頭霧水,神主就是神社的主持,一般都是陰陽師,難道今天也要來做客?

    不過看到阿一擡起袖子遮着下半張臉,一雙大眼睛對他眨呀眨地,他又把疑問忘記了。

    “狼......”

    阿一輕啓櫻脣,剛剛發出一個音節,就被羅根撓着頭打斷。

    “叫我羅根,嘿嘿.......”

    阿一點頭應下,重新組織了語言,回到家後整個人也顯得落落大方:“羅根大人,恕妾身唐突,不知您可有妻室?”

    “有過。”羅根很實在地回答,他爲人直來直去,沒有什麼可隱瞞的:“只不過在廣島被轟炸的那天去世了。”

    聽到這個答案,阿一的雙眼露出了同情的目光,她放下了擋在面前的胳膊,華麗的和服布料發出摩擦的簌簌聲。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沒關係,我曾經加入過軍隊,對於生離死別已經見得過了,廣島......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羅根很大方地擺擺手,示意沒關係。

    “哦?是同盟國軍隊嗎?這麼說來,家父曾經也是軍人,只不過他沒有從戰場上回來。”阿一說起了自家的事情,瓜子臉上泛起了淡淡的憂傷。

    羅根心裏一緊,難道是仇人的女兒?他暗中閉住呼吸,試探性地問道:“何處戰場?”

    “硫磺島,羅根大人蔘加了那場合戰嗎?”阿一收起了情緒,帶着淡淡的微笑問道。

    羅根鬆了口氣,還好,他在去硫磺島的路上,坐的船就被日本潛艇擊沉了,感謝那枚酸素魚雷!

    “沒有沒有,在那之前我就.......退伍了。”

    本想說被俘虜,又覺得不光彩,他換了個詞。

    “哦,那真是遺憾,我那時還小,所以只是聽說硫磺島異常殘酷,但日本國內封鎖消息,我只是想問問真實情況是什麼樣的。”

    阿一解釋了一下自己的動機,一邊說着,一邊行雲流水地開始沖洗茶碗,準備泡茶。

    “那麼你的父親戰死在那裏,我和他十年之前還是敵人,你不會憎恨我嗎?”羅根對於她的輕鬆態度感覺到很奇怪,作死一樣又追問了一句。

    阿一笑着搖搖頭,用茶憲輕輕轉着碗內。

    “這就是武士的命運,人生就如櫻花朝露,本就是在尋求那一瞬間綻放的機會。戰場,就是強者獲勝的地方,我沒有任何怨恨,您能活下來,說明您是更加強大的武士,僅此而已。”

    羅根想了想自己的能力,如果不死就是強大的話,那自己確實強到沒邊了。

    別說魚雷了,就是吃了一顆核彈,照樣沒事。

    反正肯定是比美國隊長強,就是不知道和傳說中存在的喪鐘比起來,究竟誰更強一些?

    只是參軍了那麼多年,從來沒見過美國有那麼號人物,大概是編出來嚇唬敵人的吧。情報部門的那些人啊,心都髒得很!

    不過心裏這麼想,在日本這麼些年,羅根還是學會了一些東西的,比如說客氣。

    “哪裏哪裏,只是僥倖活了下來。”

    但他的臉上一點也沒有僥倖的神色,全是理所應當的樣子,表情好像就在說着相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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