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撇撇嘴，這就是科學家的職業病吧：“專注，霍華德，把注意力放在你兒子的事情上。”
“呃，對......等等，這是厄斯金博士？他看起來......”
霍華德收到提醒才從頭腦風暴中鑽出，他看着小木屋前躺椅上睡着的‘農民’，有些難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裏，厄斯金博士雖然不是那種意氣風發的科學狂人，但也絕對不是現在這副模樣，德克薩斯的農場主們都比他有派頭。
兩人說話的聲音吵醒了厄斯金，當年就是老人，被注射了水蛭藥劑後的他外貌並不會變得年輕，還是那副模樣。
但他現在生活充實，在樸素的耕作中重新找到了自我，他看向霍華德的目光中充滿了飽經歲月磨礪後的智慧，彷彿是什麼大賢者一樣。
厄斯金鶴髮童顏，全身肌肉，是那種莊稼漢的精瘦，說他是弱化版的美國隊長都有人會相信。
“這不是霍華德麼？我們有幾十年沒見了，你也老了啊。”
厄斯金笑着請霍華德坐下，大家一起在夕陽下的海邊聊聊天。
說霍華德老了這倒不是假話，雖然他作爲有錢人保養得還不錯，可頭髮還是微微有些花白了，昔日那個圓臉的小鬍子，也變成了今天的老人。
霍華德聞言後也是感慨萬千，他和厄斯金博士上一次見面，還是美國隊長誕生之時，此時看到那熟悉的面容，過去的一切彷彿都出現在眼前。
他走到了厄斯金面前握住他的手：“博士，好久不見了。”
蘇明沒有去打擾兩個科學家敘舊，他乾脆去地裏摘了個菠蘿，自己慢慢削着喫。
“博士，你被喪鐘抓走了這麼久，難道沒有想過逃跑嗎？”霍華德也沒有避開蘇明，寒暄幾句後就向厄斯金提問。
厄斯金淡然一笑，整個人彷彿都超脫了俗世：“一開始我想過，但後來我明白了，喪鐘，也就是威爾遜先生實際上是救了我，讓我脫離苦海。要不然你覺得我現在會在哪裏？被SSR關着做實驗，被當物品一樣被各方搶來搶去？還是說死於某次暗殺，住在地下黑乎乎的棺材裏？”
霍華德嘆了口氣，緩緩活動着自己的脖子：“看起來你也看新聞了，現在美國各處都是冒牌貨美國隊長，我們最擔憂的事情還是出現了。”
“是啊，現在那些二代超級士兵現在數量不多，可一旦讓他們發展起來，美國將會自然而然地走上霸權主義的道路，變成我曾經逃離的nazi國家......”
厄斯金感慨地搖搖頭，現在就算弗瑞來救他，他也絕對不會離開了。
想讓他再去搞超級戰士血清那是不可能的，只有靠種菠蘿維持生活的樣子，這裏有喫又有住，島上的人各個說話還好聽，他超喜歡在這裏的。
遠離了外界的是是非非，用那些華裔的話來說，這是神仙一樣的日子，傻子才跳回火坑去研究兵器呢。
霍華德看着夕陽下的金色大海，海風捲起了他的頭髮，拂過他的臉龐，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原本他是不想通過外力延長壽命的，他想要的是精彩又絢麗的人生，壽命的長短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但現在兒子的事情讓他無法放心，他覺得自己不能就那麼瀟灑地死掉，他還想看着孩子健康成長。
蘇明用弒神者扎着一塊菠蘿送進嘴裏：“有，不過水蛭藥劑和無限處方一樣，需要定期注射一個維持量。而且就算能一直活着，我們這些老不死的可不能一直存在於公衆面前。”
“我當然明白，現在的人類社會還無法負擔漫長壽命的普及，生產力水平不到，要是人人都死不了，工作崗位的問題就會造成社會崩潰。”
霍華德摸摸自己的小鬍子，他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變卦了。
但人都是會變的嘛，兒子的出生讓他有了牽掛，他不想就那麼死掉。
“那我去給你取藥，讓厄斯金博士給你注射。”蘇明拍拍屁股，端着菠蘿走向了島上的叢林深處：“等過些年孩子大些，你和瑪利亞可以安排假死脫身，來陪着厄斯金一起種菠蘿吧。”
霍華德還真的思考了一下，衝着離開的背影喊道：“我是物理學家啊，種香蕉行嗎？”
喪鐘好像根本沒聽見他的話，徑直消失在視野中。
“對了，給你嚐嚐我種的菠蘿，可甜了。”
厄斯金拍拍霍華德的肩膀，露出了農夫一樣的滿足笑容，他把自己的知識用在了該用的地方，現在可以大大方方地讓人見證自己的成就，和以前完全不同。
而如今的霍華德也認識到了問題所在，科技本身是沒有錯的，而是現在的各國政府根本不會把它們用在正確的方向上。
沒有人想着爲人類謀福利，滿腦子都是霸權，試圖通過科技去征服世界。無數人都將身陷戰火，無數生命都會消逝，科技不是拿來做這種用處的。
這些年喪鐘來這裏摘菠蘿的時候總會給厄斯金講宇宙的事情，這讓他明白人類只有整體團結起來，才能在億萬種族林立的羣星間站穩腳跟。
一旦大宇宙時代到來，外星人只會把地球上這種無毛的靈長類生物叫作人類，而不會去分辨什麼美國佬或者德國佬，那現在的自相殘殺只會削弱人類整體的力量。
因爲登月事件就向宇宙證明地球進入了太空時代，準備參與殘酷的遊戲了。
“不，厄斯金博士，我這次來是尋求你的幫助，作爲生物學的權威，你能幫忙看看我兒子的基因狀況嗎？”
看到厄斯金打算去摘菠蘿，霍華德趕緊拉住了他，從大衣裏取出皺巴巴的一疊紙來，這是非常權威的各項檢查報告。
他把厚厚的紙張全交給厄斯金，然後像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眼巴巴地期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