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趣閣 > 向暖牧野 >第599章 明月照紅塵(118)
    傅明月到了之後,獄警纔去將白素心帶出來。

    等待的那點時間裏,傅明月仍舊控制不住心潮起伏。她剛進監獄那一會兒,經常有人來看她,每一次她都心懷希望,到後來直接絕望了。

    這還是第一次,她站在外頭往裏看。心情當然不會是絕望,但感覺也不好。監獄,這本來就是一個讓人懼怕的地方。

    坐在凳子上,傅明月一直盯着進來的通道,直到白素心出現在視線之內。她看着那個憔悴難看,沒了如花美貌,而且明顯老了二十歲的白素心,心裏想的是:當初白素心隔着玻璃窗看着我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嗎?

    幾乎是馬上,傅明月否認了這種可能。白素心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時候,心裏有的恐怕只是痛快。可她看着這樣的白素心,其實並沒有多少的快意,嚴格來說其實挺不是滋味的。他們之間明明沒有什麼血海深仇,爲什麼要這樣互相危難互相傷害呢?

    當然,關於這個問題,她永遠也不可能想出答案來。因爲那把鋒利的淬了毒的刀子是白素心先捅出來得,她只有疲於應對,從來沒掌控過主動權。

    也許是因爲這次見面是白素心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她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所以看到傅明月的時候,她的情緒並沒有十分激動。她在那站了很久,一眨不眨地看着傅明月,像石化了一樣,許久之後才坐下來,拿起話筒。

    傅明月卻不急着抓起話筒,也像她那樣,安靜地看着。最後,她連話筒都沒有拿起,轉身直接離開了那裏。也許白素心在後面喊了她,也許沒有,她不知道,因爲她根本沒有回頭看一眼。

    一路走到停車場,坐進駕駛座,傅明月纔將憋在胸口那一口濁氣重重地吐了出去,可心臟還是沉甸甸的,像是附加了很多看不見也弄不明白的東西。

    坐了一會兒,傅明月就直接發動車子。她沒有直接回逸飛,而是開着車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兜來轉去,直到來電鈴聲響起。

    電話是高逸塵打來的。

    “結束了沒有?”

    “結束了,在路上。”傅明月看了一下外面的景物,她兜到住宅區的小巷子裏去了,外面沒什麼標誌性的東西,她實在無法確定自己的位置。

    “我等你。”

    “我想回家喫飯,我想喫你做的菜。”

    那邊應了一聲,就掛了電話。

    傅明月將車子緩緩地靠邊停下,抓着手機打開導航,然後一路飛馳回了雲鶴公寓。前後花了大概半個小時,

    她到家的時候,屋子裏已經開始散發米飯的香味兒了。

    高逸塵正站在水槽前處理着食材,見她回來也沒說什麼,只提醒她桌上保溫杯裏有熱牛奶。因爲想要孩子,她連茶都很少喝,不是白開水就是喝牛奶。

    傅明月放下手裏的東西,也沒去喝牛奶,直接摸進廚房去,熟練地趴到他背上去當包袱。

    過了一會兒,高逸塵纔回頭蹭了她一下。“去把牛奶喝了,暖一暖。”

    “現在又不冷。”但她還是乖乖地走出客廳,抱着保溫的馬克杯走進廚房,邊喝牛奶邊看着他做菜。半杯牛奶下肚,她才小聲說,“我一句話都沒跟她說就直接走了。我曾經幻想過無數遍,假如哪天位置反過來,我一定要用最可怕的語言去狠狠地捅她,然後欣賞她生不如死的反應。可是等我透過玻璃窗,看到她憔悴蒼老的樣子,我突然就覺得很沒意思。”

    “去把杯子給洗了,準備喫飯。”

    傅明月應了一聲,乖乖地去洗被子,然後夫妻兩再也沒提過這件事。有些東西,本來就該過去了。

    到了年底,高逸塵很忙,又到了廢寢忘食的階段。當然,他平常也差不多這種狀態,只是年底會更嚴重。

    相比之下,傅明月就好多了。

    在忙碌的狀態裏,時間一眨眼又到了元旦,又跨過一個念頭。

    在別人都在爲又偷得一天假期而高興的時候,傅明月卻想的是,她和高逸塵在一起第三年了,時間過得真快。結婚時的那些不確定和不安,在經歷了三個年頭之後,全都在歲月裏沉澱下來。未來,還會有很多個三年。

    高逸塵見傅明月一直站在落地窗前一動不動,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放下膝蓋上的筆記本,起身走過去,從後面將人抱住。“怎麼了?”

    傅明月身體往後靠,放鬆地窩在他懷裏,連表情都一下子變得慵懶起來。“沒什麼,就是覺得時間過得真快,我們結婚都進入第三年了。我還記得結婚那天,感覺就跟做夢似的。”

    高逸塵逸出一聲低笑。

    “那現在清醒了嗎?”

    傅明月搖搖頭,揚起臉來,得到了他一個溫暖的吻。“這麼美好的夢,爲什麼要醒?我要一輩子都在夢裏過。”

    “可以。”他點頭同意。

    這回輪到她笑出聲了。“說得好像你說了算似的。”

    可不就是他說了算麼?

    兩個人心靈相通,看着彼此,齊齊笑了了。

    傅明月轉過身,踮起腳尖,雙臂勾住男人的脖子,湊近了對着他吐氣如蘭。“高先生,要不要做點更美好的事情啊?”

    手還配合着在

    他敏感的腰際畫圈兒,一下一下,勾心得很。

    於是在新年第一天的午後,兩個人在落地窗前來了一場胡天胡地的歡-愛,窗邊那塊價格昂貴的羊毛地毯差點兒沒報廢。

    傅明月不記得自己到底求了多久才終於被放過,反正結束的時候,她感覺身上的零件都不屬於自己了,甚至於第二天早上的晨練都被放棄了,因爲她根本爬不起來。

    隔天,高逸塵就坐飛機出國去了,這一去就是半個月。

    傅明月習慣了兩個人的家,習慣了有人做好飯菜等着她開飯,更習慣了有人抱着她睡覺……突然間只剩下自己,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下班回家進了屋,黑燈瞎火,冷鍋冷竈不算,還連個聲響都沒有,感覺實在不妙。

    更要命的是晚上睡覺。如今是寒冬,她最是怕冷,一個人睡覺總是手腳冰冷,到半夜還可能被凍醒。但跟高逸塵在一起,完全不用擔心這些,冷不丁的又恢復了一個人的被窩,第一個晚上她就被凍醒了。其實可以開暖氣,可她總覺得開暖氣太乾燥了,而且她喜歡外面冷冷的,被窩裏暖烘烘的感覺。

    無奈之下,後半夜她只好開暖氣了,結果乾燥得喉嚨無比難受,加溼器感覺都不怎麼管用。等第二天早上醒來,喉嚨發乾,聲音都有點啞了。

    最最鬱悶的是,即便是開着暖氣,那種暖和被男人抱在懷裏的感覺也是完全不能比的。被人抱着的溫暖是舒適的,讓人心安的,天塌下來都不需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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